待得三公主和长公主矜持庄重的在主位上落座,贵女们也依次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这百花宴之中,每个人所坐的位置都是有安排有讲究的,往往是身份越尊贵的贵女,所坐的位置就越靠前,越靠近主位。
沐莘月出身高贵,她坐在非常靠前的位置。
李乐则是和蒋丽丽一起坐在中间位置,两人身份旗鼓相当,是以紧紧挨着坐。
不提沐莘月委屈自己不能和朋友们一起坐,也不提她羡慕蒋丽丽能坐在李乐身边,高坐在主位上的三公主,不动声色的瞥了李乐一眼,眼里绽开恶毒的花朵。
李乐之前害她没脸,今天她要是不找回场子来,怕是晚上都要睡不着觉。
三公主呷了一口刚制成的花茶,故作兴致高昂的道:今日景色正好,不如我们也来赋予风雅,学那些儒学世子各自作诗一首,大家品论品论?
当即就有贵女谄媚的应和:那是最好不过了。
既是要品论,那就会有高低,我看不如这样,我有一颗东海大珍珠,就拿来做个彩头,谁要是夺得了第一名,谁就可以获得那颗东海大珍珠。三公主说着,给了身边伺候的宫女一个眼神。
宫女会意,将托盘上的红布掀开,里头赫然就是一颗闪着璀璨流光的东海大珍珠。
有这般珍贵的彩头,这下子就是那些原本不感兴趣的贵女都变得跃跃欲试了。
她们自幼接受琴棋书画的教育,不说惊才绝艳,可也不认为自己会输了别人到哪儿去。
不说别人是怎么想的,几乎三公主一提到‘作诗’这两个字眼,李乐就知道,她兴致高是假,借作诗来针对羞辱自己那才是真。
京城内外,谁不知道镇国侯府的大小姐李乐不学无术,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只会些男子的粗使功夫?
蒋丽丽也想到了这一点,眼下她正担忧的看着李乐。
李乐朝着她微微一笑,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这样平静沉稳的表现,安抚了蒋丽丽内心的躁动。她回以微笑,继续听三公主说话。
以诗论友,是个好主意,可这诗,该以什么为主题好?三公主故作苦恼的问道。
李莞马上接口道:依我看,这满园春色,唯独桃花开得最盛最美,不如就以桃花为主题。
恰逢一阵风吹起,将树上的桃花花瓣送到了三公主桌前,她满意的拾起了桃花花瓣,点头道:不错,那便这样定下来了。
随后三公主就说了一下规定:以桃花为主题作一首诗,谁在一炷香内作完,且作的最好,那便是第一名。
当太监点燃檀香,插到沙瓷之中时,所有贵女应声而动,都绞尽脑汁的开始思索起要如何作诗。
众人之中,独有一个异类。
那便是李乐。
别人都是皱眉深思,只有她十分悠哉,还轻巧的给自己剥了颗葡萄。
葡萄汁水饱满,在嘴中炸开,便满嘴生香甜,一路甜到喉咙里去。
三公主一直在暗地里关注李乐,看她如此洒脱,仿若早已放弃的状态,不免心中得意,面上却还是装得很是关心李乐:李小姐,你这般悠闲,莫不是早已将诗做好了?还是说没有思绪?
她说后半句时,咬字极重。
关心是假,暗讽李乐不会作诗才是真的。
李乐装作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回答也朴实无华:三公主说的不错,我的确不会作诗。自小便没有这上面的天赋。
她坦荡荡的模样,叫好些贵女们嗤之以鼻,觉得李乐上不得台面、不会作诗,还说的那般理直气壮,她们羞与为伍。
可李乐根本不管她们是怎么想的,依旧捧着自己的葡萄吃得兴起,仍旧是一副坦然无畏的模样。
三公主见没能气到李乐,心中很是气愤,脸色稍沉,她还想再说话,此时长公主却瞥了她一眼,轻声说道:三妹妹,各家小姐都在作诗呢,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长公主都站出来打圆场了,三公主哪里还能再发作?
她只好收敛起满心的怒火,化作锐利的眼刀子,全都往李乐身上甩。
一炷香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仍是从指缝间就那么逝去了。
很快,檀香就燃烧到了尽头,太监尖细拉长的调子响起:时间到——
于是各家贵女都不得停下思绪,等待着将自己的作品抛出,或换得喝彩,或不得赞赏。
谁第一个来?三公主巡视一周,贵女们矜持的坐着,似乎没有要做出头鸟的意思。仅有一人,面上皆是迫不及待。
那人便是李莞,她听了三公主的话,急不可耐的就站了起来,面夹红粉,吟诵道: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
众人喝彩,三公主颔首道:不错,这桃色暖阳,的确当得明媚二字。
长公主笑笑,并不出声。
此时,有一嫩粉身影起身,摇头道:我倒是觉得,李二小姐的诗作,也不过如此。
哦?何以见得?三公主兴味的问道。
李乐本是低着头自顾自的吃着葡萄的,听得这找茬的声音有些熟悉,她抬头看去,原来是熟人沈妙音。
沈妙音得意洋洋道:三公主听了我做的诗,便知高下。
她高声大气道:一番桃李花开尽,惟有青青草色齐。
春夏之交,当桃李开尽,余下的可不就是青青草色。浅显的道理,被说得如此诗意,众人又是一顿喝彩。
沈妙音满意得到的追捧,扬着眉请求三公主和长公主为她的诗做点评。
这两人的水平旗鼓相当,李莞盛在小景美词,而沈妙音则是意味深远。要说在两人之间分个高下,着实是个难题。
贵女们心中各自衡量一番,有的人更喜欢李莞的诗作,而有的人更喜欢沈妙音的诗作,总的来说,各有喜好,众口难调。
不知三公主和长公主如何想。
你们二人的诗都很不错,不如让李乐来点评一番,做不出诗来,总该会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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