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折腾，唐歆的复习计划彻底被打乱了。
根本无心复习，好像书本上都闪着林景深的名字。
还有他那苦大仇深的眼神。
浑浑噩噩过去了一天，完全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
好像是看了个寂寞。
当她还不知如何面对林景深的时候，收到了林景深的消息。
从今天起，主任去外省参会，林景深代替主任坐班门诊。
那就意味着，她要和他在单独的门诊办公室待着。
周五的胸外门诊，人并不多。
也有可能这并不是主任门诊。
对面胸外二科的主任门诊人满为患，和林景深这里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
唐歆不由感慨职称的重要性，一个副字隔阂着医生与患者的关系。
她在学生时期的时期没少遇到过这种情况。
患者先找小医生开化验单，再找大主任研究治疗方案。
他们总是不信任小医生，认为大主任是见多识广，知识丰厚。
他们忘了，每一个大主任都是从小医生过来的。
坐在林景深对面，唐歆想着有的没的。
林景深全程都在低头写着病历，没有抬头。
他不说话，唐歆准备的台词，也不知如何开口。
似乎，林景深又回到了最初她认识的样子。
你好，是林景深医生吗？听生意像是年轻女士。
林景深缓缓抬头，见到来人，有一秒的愣怔。
唐歆扭过头去看站在门口的女人，精致的妆容，小香风西装，走的是职业女性风。
一时间，唐歆竟猜不出女人的年纪。
但她感觉，林景深认识她。
林景深？真的是你。
女人的话，让唐歆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林景深从女人手里接过病例本，冷淡地回了句：哪里不舒服？
女人由先前的喜悦，变得难过，脸上闪着失落，以及伤心。
我得了癌症。
唐歆刚实习的时候，每次遇到癌症患者，都不由感慨人世间的苦难太多。
有的人，看上去很好，过段时间，就忽然没了。
也有的人，看上去不好，经过治疗，又好了。
作为医生，唐歆一直努力让自己处于旁观者的状态。
而不是把自己的情绪带入其中，那会影响她作为医生的判断。
林景深眉头轻皱，却很快又舒展开来，语气淡淡，没有情绪。
有什么诊断资料吗？
女人很显然没料到林景深的疏离，以及冷漠。
有，我今天没带。
林景深依旧是一副冷清的模样，面不改色，修长的手指滑动着鼠标，敲了敲键盘。
有没有什么症状？
女人捂着胸口说：暂时没有，体检报告建议我复查一下。我问过其他医生，高度怀疑我是肺癌。
林景深没在问什么了，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唐歆想，那些患者不乐意找林景深也是有原因的。
言简意赅，面无表情。
患者面对这样的医生，内心都是恐惧的。
唐歆只是在病房里见过林景深收过病号，大部分都是已经确诊了的病号。
他只需要出诊断方案就行。
可，在病房也没见他在门诊这么冷。
打印机吱吱吱地叫嚣着。
林景深挑眉看向在看女人的唐歆。
唐歆会意，从打印机里抽出打印单，对女人说：先去门诊一楼缴费，四楼抽血，医技楼拍片子。
唐歆看了眼林景深又接着说：然后等结果出来，拿给林医生看。
女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林景深，嘴巴动了动，想说的话，硬是压了下去。
女人出去了，此刻，诊室突然变得安静。
林景深扫了眼唐歆，淡淡地问：你就打算这么发呆一上午？
唐歆捏着的笔在废纸上画出一道长长的无规则的黑线。
下意识团了团桌上的废纸，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林景深再开口，声音冷冷的：执业医师考试，你不用复习？
唐歆此刻才想起，她今天是带了资料的，只是忘在了住院部。
林景深把桌上签过字的笔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唐歆微微抬了下下巴，看向他，她才注意到他脸上淡淡的巴掌印。
在片刻犹豫后，她说：我回科室拿书。
没等到林景深的同意，她已经将桌面上之前被她无聊摆开的废纸叠放整齐，放在一角。
起身作势往外走，我去了。
林景深没叫住她 ，只是靠在椅背上看着她。
她走出诊室依旧能感觉到林景深灼热的目光。
林医生忽冷忽热，阴晴不定。
他昨天还不是很生气来着，说她不要脸地往上贴。
要不是他脸上那巴掌印，她差点以为自己没甩他一巴掌这回事。
唐歆慢悠悠地回到住院部。
她刚到护士台，就被护士任染拉过去聊八卦了。
一群人围着她，你一言我一语。
大多都是围绕着林景深脸上的巴掌印。
唐医生，你注意到林医生脸上的巴掌印了吗？
林医生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谈恋爱就挨打啊，那他女朋友也太暴力了吧。
最后大家一致将目光投到唐歆脸上。
唐歆不动声色地抽了下唇，一抹红晕迅速爬上脸颊，赶紧别开脸。
眸光微闪，故意装作八卦的样子：今天门诊来了个女的，好像认识林医生。
转移八卦的最好方法，是创造新的八卦。
果然，大家又开始探讨关于林景深女朋友的八卦。
要不是护士长来了，估计唐歆还要被缠一会。
唐歆得以摆脱护士，赶紧钻回办公室拿资料书。
之前她是跟着沈之初实习的，所以她的资料自然也是放到了沈之初工位的抽屉里。
她很久没见过沈之初了。
自从他上次请假之后，直到他回来，一直是门诊。
她很难碰上他。
覃琳也不知道忙什么，基本没说过关于她和沈之初了。
搞得她现在莫名的尴尬。
沈之初见到是她，也有点惊讶。
语气如往常一样，没有多大的改变。
唐歆松了口气，是她把沈医生想得小气了。
她指了指沈之初桌边的抽屉，解释道：门诊没什么人，我回来拿资料。
沈之初拉开抽屉，示意唐歆过来找资料。
陈医生刚下手术，阮星也跟着回了办公室。
见到唐歆，阮星瞬间来了精神。
学姐，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唐歆：.
不要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好嘛。
她每天都有上班，不过就前两次跟着林景深翘了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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