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邢安之和苏月遥,那架飞机边上已经站了好些人。
那些人还没戴上面具,借着黄昏的微光,苏月遥认出了几个人。
站在众人中心的是谢秦明,他边上分别是江南石王欧阳北,吴家吴顺志,刘家刘洋灵,赌石世家齐家的齐怀达,还有一个苏月遥不认识的年轻女子,那女子站在谢秦明身侧,一脸的高傲之色。
邢安之在苏月遥耳边小声介绍着:其他几个你都见过,剩下那个女人,是秦家的人。
苏月遥一挑眉:江南秦家?
嗯,是秦老夫人认的干女儿,那女人是凭借着一手琢玉之术被秦老夫人看上的。不过虽说是秦老夫人认下的干女儿,但是大家都知道,她对秦家家主一往情深。说到这儿邢安之的语气似染了一丝嘲讽。
苏月遥有些惊讶:那女人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吧?看来秦叔叔还是很有魅力的。
遥儿,那爷看起来有魅力吗?邢安之突然俯身在苏月遥耳边问道。
邢爷这是自带女伴了吗?吴顺志站的方向正好看到了邢安之和苏月遥走过来,瞧见两人亲密的动作,吴顺志不由得朝着苏月遥看了过去。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苏月遥迎着晚霞走来,身上是渐变蓝的改良旗袍,背后是大片锦绣般的火烧云,衬得苏月遥像是从浓墨重彩的国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饶是吴顺志这等只喜欢男色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苏月遥的美,更别说其他人了,吴顺志更是看的呆住了好一会儿。
本就被打断了问话,此刻自家的人儿又被如此盯着,邢安之立马眉头微蹙冷哼了一声:怎么,爷不能带女伴?
邢安之说着将苏月遥护在怀里,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带着寒气扫过所有人。
吴顺志一个激灵立马移开了双眼讪笑着道:邢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呢,我们这次去建州就是参加晚宴的,带女伴自然是正常的!
邢爷,晚上虽说是晚宴,带女伴也没什么错,只是今晚这事儿不简单,不知道这位女伴是不是邢爷准备的杀手锏呢?刘洋灵见邢安之竟然这般维护一个女人,心里头顿时升起了一股嫉妒来,她轻笑着打趣了一句,眸光看向苏月遥,我们刘家和吴家今晚带的是赌石世家的人,谢三少带的是江南石王,秦家的代表白绫茵小姐本身就是雕琢师,对翡翠和原石自是有研究的,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哪家的?
刘洋灵今晚特地穿了一袭白色的无袖小洋裙,配了一顶小洋帽,白纱下垂间阻隔了几分容貌,不由得想让人一窥白纱下的容颜。
邢爷带人难不成还要跟刘小姐交代?或者说是刘小姐晚上当不成邢爷的女伴恼羞成怒了?谢秦明嗤笑了一声,吊儿郎当的模样。
谢三少这说的哪儿的话,我只是纯粹好奇罢了。刘洋灵咬了咬后槽牙挤出一丝笑容,目光依旧放在苏月遥身上,很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苏月遥。
自从刘洋泽入狱之后便被刘家抛弃了,刘洋灵随即上位,虽说是女子,但是刘洋灵突然表现出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狠辣手段收服了刘家的人,并且和吴家达成了合作关系,她现在算是刘家的下一任继承人。
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更何况刘家还没瘦死,刘洋灵说话自然更有底气了,所以这次江南派出的去建州的人中也有刘家一份。
刘小姐,既然是邢爷带的人,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吴顺志站出来当和事佬,一边对着刘洋灵挤了挤眼。
吴顺志你少瞎扯呼,你的意思是到时候若是她坏了事难道也要记在邢爷的头上吗?刘洋灵瞥了吴顺志一眼。
这话吴顺志可没法接,虽说人是邢爷带来的,但是若真出了问题,谁敢去找邢爷的麻烦?
邢安之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戾气,正要开口说话却是被苏月遥握住了手腕。
刘小姐是吧,我确实是邢爷特地请来的杀手锏,我姓陈。苏月遥面具后的眸子闪过一抹冷意,声音清亮自信,不过既然是杀手锏,那肯定是不能跟你们透了底,否则晚上的事情可是事关重大,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刘小姐负责吗?
苏月遥这是将刘洋灵的话悉数归还给了她,而且什么信息都没透露,也回答了刘洋灵的问话。
刘洋灵什么都没问道,脸上不禁一阵青一阵白。
这会儿,一直不拿正眼看苏月遥的白绫茵才瞥了苏月遥一眼,但是很显然,那一眼也是含了轻蔑和不屑。
噗嗤一声,谢秦明很不给面子地笑了,他身边,秦老夫人的干女儿白绫茵。
邢安之赞赏地看了苏月遥一眼,然后一挥手说道:上飞机吧,时间差不多了。
刘洋灵还想说什么,最终被吴顺志拉了拉袖子便没开口。
众人一一登上飞机,苏月遥和刘洋灵错身而过的时候,刘洋灵阴森地开口:这位小姐一会儿可得注意些,免得丢了邢爷的脸面。
不劳刘小姐费心了,刘小姐还是顾好自己吧。苏月遥冷淡地回了一句便跟上了邢安之的步伐。
私人飞机的座位不多,分为两座、四座、六座和十座,随着座位的增多价格自然是往上涨的,邢安之这是十座的飞机,今晚只坐了八人。
座位是两两相连的,苏月遥和邢安之坐一起,刘洋灵坐在了隔着一条过道的苏月遥的旁边。
陈小姐,坐飞机是要系安全带的,很小姐不会没坐过吧?刘洋灵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笑看着苏月遥。
确实没坐过。苏月遥淡淡地回答道。
那需要我帮你吗?刘洋灵好心提议。
不必了。苏月遥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她上辈子是坐过飞机的,是和邢安之一起,这辈子却是还没坐过。
邢安之突然倾身,替苏月遥系上了安全带,还贴心地帮她调整了座椅的高度。
道上都说邢爷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哪儿见过他这般宠一个女人?
刘洋灵看着这一幕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本来还想着打扮一番吸引邢安之的注意的,谁知道邢安之自己带了女伴。
苏月遥感受到刘洋灵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目光,瞪了邢安之一眼:烂桃花多,麻烦。
邢安之靠在苏月遥耳边轻声说道:遥儿若是不喜,我便将她赶下飞机。
算了,这次毕竟事关重大,刘家既然争得了一份那就带着吧。苏月遥见邢安之要起身的模样,情急之下扑在了他身上。
结果邢安之并为起身,苏月遥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
遥儿不用这么急着投怀送抱,你知道除了你我对其他人都没兴趣的。邢安之愉悦地轻笑。
不要脸。刘洋灵气得直咬牙但是有不敢说什么。
白绫茵和谢秦明两人坐在苏月遥身后,白绫茵听着前座苏月遥的动静微微蹙眉,有些烦躁地看向谢秦明质问道:谢三少,你不是说望年晚上可能会来吗?
我只是说可能,信函也送到了,秦叔叔可能就是不想来吧。谢秦明耸了耸肩随意地道。
哼,他现在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正事都不顾了,而且还是那样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白绫茵轻哼了一声。
怎么,别人离过婚干白小姐什么事?白小姐自己追不到男人就怪到别人身上吗?那真是有够可怜的。前座,苏月遥直接转头冷冷地看着白绫茵。
白绫茵一愣,没想到苏月遥竟然听到了她说的话:陈小姐,你怎么这么没素质偷听我说话?
白小姐,我又不是没长耳朵,我也不是聋子。苏月遥眼底露出一抹杀气,说她可以,但是不能说陈婉,陈婉是她的底线。
我说话又跟你有什么干系?白绫茵脸色涨红。
是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苏月遥瞥了白绫茵一眼。
谢三少,既然有人不欢迎我,那我想我还是不去了。白绫茵哪里被人这么对待过,立马就想起身。
白绫茵,飞机已经起飞了,是不可能再为了你一个人返回的,还有,我觉得陈小姐说的没错,你最好不要再提秦叔叔的事了,你也不想秦叔叔知道你刚刚说的话吧?谢秦明凉凉地看了白绫茵一眼。
白绫茵的脸色沉了下来,只得安分地坐了回去,只是看着苏月遥的目光也染上了厌恶和杀意。
苏月遥不在乎,心里给白绫茵打了个叉,看来秦家除了秦望年,真的没一个好人。
飞机很快到达建州,邢安之早就安排了车来接他们。
晚上的宴会是在华夏和缅国的边境处举办的,正好离发现翡翠矿脉的源头不远。
邢安之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宴会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不少人都戴着面具,苏月遥等人的到来因为邢安之的关系倒是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
缅国这次来的是缅国的王子穆成沙,他轮廓深邃,一双碧色的眸子里时不时闪过精芒。
他亲自上前迎向邢安之,开口说的是缅语。
邢安之这边,齐怀达和欧阳北等人一愣:这,是缅语?谁学过?
刘洋灵神色一喜,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不禁上前去对邢安之说道:邢爷,我学过一段时间的缅语,我来给你们当翻译吧。
刘洋灵说着自顾自上前和穆成沙攀谈了起来,邢安之也没阻止。
穆成沙看了看苏月遥,见邢安之挽着她,便开口夸赞道:邢先生今晚的女伴真漂亮。
刘洋灵转头看着苏月遥轻笑道:陈小姐,穆成沙王子说你的晚礼服真是特别呢。
那笑中分明带了些许别的意味,让人感觉这并非赞美的话。
苏月遥淡淡地瞥了刘洋灵一眼。
这时候,一段悠扬的旋律响起,这是宴会开始的标志。
穆成沙准备请苏月遥跳第一支开场舞。
刘洋灵眼珠子一转对着穆成沙道:穆成沙王子,陈小姐没学过交谊舞,可能会踩到你的脚。我倒是学过几年交谊舞,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跟穆成沙王子跳这支开场舞了。
穆成沙看向了邢安之,碧色的眸子里带了询问的意味,还打量了苏月遥几眼,只是眼神轻视了许多。
刘洋灵转头对邢安之说道:邢爷,穆成沙想请我跳第一支舞。
邢安之淡淡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这会儿穆成沙已经不再注意苏月遥了,而是牵着刘洋灵步入了宴会厅中央的舞池。
苏月遥轻声呢喃了一句:白痴。
然后继续转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不时问邢安之几句。
没想到这次我们华夏竟然是以你为主。苏月遥对这种宴会没什么兴趣,对宴会上的水果倒是有些兴趣。
邢安之拿了许多盘过来给苏月遥吃,一边护着她。
不过是被推出来的而已,想着正好过来看看便没推掉。邢安之随口说道,然后指了个方向,挖出翡翠的地方就在那边,一会儿肯定会过去看的。
苏月遥转头看去,双眼涌上异能,远处的事物在眼中慢慢清晰,并且浮现出了浓淡不一的绿色物气。
就在这时候,苏月遥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扫过了她,那目光如雪巅的利刃一般锋锐。
更让苏月遥感到诧异的是,那道目光似乎能够窥探到她异能的存在。
她心中大骇,立马缓缓地收回了异能,闭上了双眼。
邢安之似有所觉,往苏月遥身边移动了一小步,给苏月遥递了一颗樱桃。
苏月遥身上的那种压迫感缓缓散去,她争嘴吃掉了樱桃,然后缓缓睁开双眼,随意地往四周一扫,看到了那道目光的主人。
那是一个少年,他也有着墨绿色的眸子,很显然是一个缅国人。
只是那少年的双手和双脚上戴了镣铐。
那少年正张着墨绿色的眸子看向苏月遥这边着急地搜寻着,最后有些泄气闭了眼。
邢安之,那是谁?苏月遥轻靠在邢安之身侧问道。
那是缅国的奴隶。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