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边阳镇的时候,莫悠将封独道长重新安置,拒绝任何人的探视,只是日复一日地汤药送进房中。
徐瑶有心想问莫悠,可是看她那样的态度,还是只能作罢,只能心中担心封独道长的伤势。
可以看出莫悠此行像是彻头彻尾地换了一个人,面对曲馥妍的关心,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付着,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曲馥妍并不知道曲哲要求莫悠取回新的追魂蝎王,只当是这段时间莫悠心力交瘁,便也没有多想。
金徹此次救出曲馥妍,也算是彻底把曲馥妍拉到了自己的阵线,然而曲馥妍还不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带回的药草经过王景卿和徐瑶的联手研制,总算弄出不那么霸道普通人也能承受的解药,算是解了如今边阳镇的困境。
也亏的现在徐瑶等人事务繁杂,没人会打扰莫悠在做什么,自从回来之后,莫悠总是把自己关在房中,一关就是一整天,也不允许人打扰,只有王景卿能够随时进出。
“总算是大功告成。”
莫悠勾了勾嘴角,非常满意这次自己和王景卿的杰作,看着瓷盅里与外面样子一般无二的蝎子,眼神中透露出说不清的戏谑。
“恐怕就算这两只都送给曲哲,他会全部都当成真的吧。”
王景卿也轻笑一声,对自己的作品有着十足的信心。
“师父说过,蝎王会有一段时间的寿命,死去的蝎王就什么也不剩了,这真正的蝎王,就交给你吧。”
莫悠盖上瓷盅,将蝎王交给王景卿,王景卿却是微微摇头,让莫悠一时间有些不解。
王景卿打开瓷盅,将依然僵直的蝎王,直接碾成粉,随后放入那只假蝎王,重新交给莫悠。
“本就不该存在的东西,就让它永远消失,反正追魂蝎群已经全部迁徙,现在真的蝎王死了,你手里这只,你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莫悠会意一笑,将盖子重新盖上。
曲哲想要蝎王,她就给他蝎王,若是这个假的蝎王可以骗过他的眼睛,那也是他这个老家主浪得虚名。
“虽然不知道曲哲要蝎王干什么,但是凭曲哲的心思,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们与曲馥月已经是盟友,现在曲馥月手里大部分的权利和人人脉信物,已经落在我的手上,至于曲傲天,我已经派逐风前去交涉了。”
王景卿柔声解释着自己的安排,现在对于莫悠来说,复仇才是最好的解脱。
只要害死封独道长的人付出代价,她才能从至亲死去阴影中解脱出来。
“曲傲天和曲馥月?”莫悠有些不明白,王景卿是什么时候跟这些人扯到一起去的。
“你之前说过你遇到了曲傲天,曲傲天没有被人发现身份,显然会继续做摆渡人,曲馥月是曲傲天的亲生女儿,当初曲哲追杀曲傲天,曲馥月并不知情,即便后来知道自己的父亲命丧曲哲之手,为了报仇,就不得不忍辱负重。”
王景卿娓娓道来,这样莫悠也算可以理解曲馥月为什么那么特立独行,原来是想彻底扳倒曲哲。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王景卿把这一点拿捏得恰到好处。
“所以我们只要再控制住曲傲天,那曲馥月就是我们在曲家最好的帮手。”
莫悠大概能够明白,却还是有些震惊王景卿的消息网络以及势力范围,曲家那样盘根错节的关系,都能丝丝缕缕找到线索,如果换作自己,只怕是直接利用皇帝打压曲家,根本不会这样虚与委蛇。
“其实这次我们什么都不必做,让曲馥妍带着蝎王交给曲哲,只要能稳住曲哲,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
曲傲天还活着,不光是曲哲会头疼,就是和曲哲私下关系密切的文旭帝,也会选择明哲保身。
一直以来,世家大族的内斗从来都不逊于皇室夺位,像曲家这样的蛊毒世家,本身就能与皇室抗衡的,更是可怕。
对于曲家的态度,若是不能赶尽杀绝,就要转变态度,很显然,文旭帝最后选择了合作。
只要不危及自己的地位,那么关南城就相当于是曲家的地盘,所以无论是百蛊场,还是京城,曲家人永远杀不尽。
这也是王景卿花了很长时间才彻底弄明白的关系,不得不承认文旭帝老谋深算,当年若不是靠着曲哲,恐怕这皇位还真轮不到他来坐。
“悠悠,你觉得,我是不是太狠了?”
王景卿蓦然开口,问得莫悠有些不明所以。
可王景卿只是依然在意莫悠看法,在他看来,牺牲任何与自己无关的人都无所谓,可是在莫悠心中,伤害到无辜的人,就是错的。
“我以前不明白,我不懂你为什么会想除掉文霄璃,为什么会不想理会文霄阳,我现在终于明白,如果和他们走的太近,你会不知道该不该下手。”
“就像当初的庄逸风一样,庄逸风明明有恩于我,可是因为他的父亲,我毁了他的家,毁了他的世界,他本是堂堂太医院院首,最年轻的天才神医,而我却亲手把他葬送。”
莫悠吸了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却是硬生生地憋住了。
“我从那个时候就应该明白,不要和若华走得太近,如今看来,我要再次重蹈覆辙,若是我毁了若华的家,恐怕将来,是要若华亲手来杀我了吧。”
莫悠自嘲一笑,王景卿心中一痛,将莫悠揽入怀中。
自认自己从不后悔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可事实一再告诉她,她不是神仙,她救不了任何人,更救不了自己。
京城的山庄中,逐风与曲傲天对面而坐,两人都很清楚,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能够合作,就最好不要对立。
“我已经隐姓埋名多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可我只能说,我无心再参与任何争斗。”
曲傲天双手环胸,脸上狰狞的鞭痕尽管已经过了多年,依然触目惊心。
“二家主不想争,可是却不得不争,难道您想您的女儿,也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吗?”
逐风忍不住嗤笑一声,平时严肃的脸上,充满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