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莫悠做出反应,案前的人突然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莫悠面前。
待看清此人的容貌,莫悠蓦然僵立在原地,然而面前的人一脸冷漠,毫不留情地出手。
黑色的遮脸布被粗暴地揭下,霸道的掌风在莫悠的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墨色的长发散开,映照着血痕更加明显了。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压抑得仿佛快要窒息。
金徹当然见不得莫悠有危险,当即冲上前,看清对方之后也顿在原地。
“月皎.”王景卿止住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这世界还真是小啊,王世子。”
不知道为什么,莫悠突然红了眼眶,有一种脱险后,又倔强难过的压抑感。
“月皎,你怎么会在这,这里很危险。”
王景卿一下收了全身的内力压制,想要帮莫悠擦拭伤口。
“多谢世子,我的同伴受伤了,我想带他出去,可是我找不到出口。”莫悠后退一步,“不知道世子可有办法,莫悠.月皎感激不尽。”
“你我之间,当真要如此生分吗?”王景卿声音冷静下来,莫悠刺客的装扮,与一个入室行窃的盗贼一般无二。
没得到莫悠的回答,墙壁另一头传来别人的声音。
“公子,您在里面出什么事了吗?”说着,石门缓缓打开,从另一面走进几个人。
“躲起来,别让人发现。”王景卿压低了嗓音提醒一声,转身走向进来的两人。
“坐久了,起来活动一番。”
一个女子上前,围着王景卿转了两圈,四处打量着,一双凤眼似乎看穿一切。
“看不出来公子还是个好动的人,我还以为京城的世家公子,都是弱不禁风呢。”女子娇笑着,声音悦耳好听,仿佛带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馥月姑娘似乎话里有话?”王景卿云淡风轻地越过曲馥月,坐回原来的位置。
“公子最好是能安分守己,否则若是在这里走错了路,那可是很危险的。”曲馥月明显是这三人的首领,警告一番之后便带人离去。
知道三人已经离开,莫悠和金徹从暗处现身,莫悠这才有时间仔细检查金徹的伤口,伤在后背像是利器刺伤,伤口处已经血肉模糊。
莫悠扯下内层柔软的衣料,为金徹细细擦拭着伤口,偶尔牵动了伤口,刺激得金徹又是一声闷哼。
坐在桌案前的王景卿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又觉得莫悠这样仔细为另一个人处理伤口的画面十分刺眼。
“你也受伤了。”
莫悠目光投向王景卿,有些惊讶他的判断。
“我身上是旧伤,金徹的伤口有些奇怪,仅此一处却却这么深,再不处理会很麻烦。”
王景卿沉默下来,慢慢走向金徹,金徹抬眼看一眼王景卿,在对方眼中读出些许不喜。
一道柔和的内劲将莫悠和金徹分开,莫悠心中一紧,看向仍然平静的王景卿。
王景卿一跃至半空,重新一道内劲从他延伸至金徹,将金徹缓缓升至空中,一身白色长衫无风自动,宛如天神降世。
没有理会莫悠惊愕的神情,王景卿继续着手中的动作,连莫悠都感受到有一阵阵的能量波动在自己周围游走。
金徹只觉一股股暖流在自身四肢百骸中穿梭,所有的能量都汇聚在后背伤口处,一遍遍地洗刷伤口深处,有刺骨的疼痛,却也明显感觉到那处的愈合好转。
不知过了多久,莫悠已经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语尽词穷,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如此本事。
王景卿终于缓缓落地,金徹重新回到地面,背上原本狰狞可怖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
王景卿叹了口气,慢慢转身回到卧榻,身形却有些踉跄。
“你”看这个样子,莫悠当然知道施展一次这样的能力,无论这是他练的内功还是其他,对他的消耗也一定是巨大的。
“卧榻中央有一个机关,通道一直延伸到曲家外围,我现在送你们出去吧。”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虚弱。
“景卿.”
时至此刻,莫悠已经不知道再对他说什么,尽管第一次是他做错了,可是他后来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足以弥补那次的过失。
可这次呢?他何必消耗自身来救她?莫悠自觉自己真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心中有的,除了感激只剩愧疚。
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
知道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多留一分钟就是多一分钟的危险。
如今曲家的秘密,可能就在这百蛊场中,至于王景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不是她现在能探究的了。
直到莫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王景卿终于放下机关,收回视线。
即便如此,王景卿还是久久没有回应,闭了闭眼,一阵血气上涌,吐出一口鲜血。
“这般残破的身体,可能早已不配与你并肩了吧.”王景卿苦笑着,微红着眼眶,将眼泪收回。
金徹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带着莫悠已经没有压力,这条路畅行无阻,再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尽头的石门缓缓打开,透出久违的阳光,在地下的时间已经不知外面是几时。
走出暗道的地方是曲家外围,全部查看一番确定没人发现,莫悠才小心翼翼关上机关石门。
“没想到居然能遇上王世子。”金徹换了身衣服,又回到原本风度翩翩的模样。
莫悠换回常服,将头发整理一遍,犹豫一下还是将那根玉簪戴进发间。
“景卿不会无缘无故离开京城,虽然他在京城并不抢眼,但是世子独自离京一定不是小事。”
带上行装准备离开,却在大门口遇到曲若华。
“莫悠,你怎么在这呀?我一大早就来找你,可是你没有在房里,看你东西都还在还以为你出门了呢。”曲若华一上来就想挽莫悠的手臂,被莫悠委婉拒绝。
“额我们是出去了一趟,打扰小姐这么久了,挺不好意思的,也打算离开了,多谢小姐这几日的照顾。”
“你要走也要跟我说一声嘛,朋友一场道个别都不行啊。”曲若华扁了扁嘴,似乎随时都可以哭出来。
“是莫悠考虑不周了,抱歉。”
“哦对了,你跟我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曲若华似乎又想起什么,拉着莫悠往府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