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这里。”
湘南城府衙档案库内，昏暗的月光照不清任何事物，两个零星的烛火在房内四处翻找。
“为什么没有记到具体死亡原因呢？”莫悠翻着手中的档案记载，直接死亡原因一栏的确是空着的。
“尸体长时间未曾出现尸斑，肌肉僵硬关节却活动如常？”莫悠越看越心惊，为什么这个描述，仿佛尸体随时会尸变一样？
古代有尸变吗？没听说过吧。安抚下内心的惊诧，翻完所有十二个死亡事件档案，内容大同小异。
死状各异，但是最终的尸体呈现结果是差不多的。
“公子，这件事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
莫悠轻叹一声，将档案放回原味。
尸体的种种变化，不像是没有缘由，莫悠总觉得心底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会跟那个女人有关吗？”金徹不太确定地问道。
“即便人不是她杀的，这些人的死肯定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莫悠甩甩头，没来由地充满负罪感。明明这些人无论如何死亡都与她无关，可她总觉得，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谋杀。
“我现在已经是那个女人的目标，看来有必要跑一趟苗疆曲家了。”莫悠低声说着，金徹没有出声，很明白如今莫悠的处境。
“不行！这太危险了！”
听完莫悠的讲述，徐苏婉说什么也不愿意答应莫悠孤身前往。
“以前你在京城再怎么折腾，都有你父亲为你撑腰，可是月皎，巫蛊之术一直以来都是正耀明令禁止的邪术，我怎么能放心你前去呢？更何况你伤势还没有痊愈，就又要千里奔波，我如何能应允你呢？”
徐苏婉彻底红了眼眶，用手帕轻轻拭泪，嗓音温柔却坚决。
“母亲.如今已经是引火上身了母亲，您若是不肯答应，那个人必定不会罢手，金徹是不能十二时辰一直守着我的啊母亲.”
莫悠跪倒下来，这是她在这里第一次跪自己的母亲，无法保护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太无力了，她必须想办法将阻碍除去。
“月皎.”
“让她去吧。”一旁许久未曾说话的徐默帆突然开口，将徐苏婉的话压了回去。
“父亲.”
“当初我也不同意你嫁给宇杨，你愿意吗？”徐默帆轻叹一声，起身离开。
“母亲，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无法置身事外，月皎知道这次是月皎冲动了，可是月皎已经没有办法了，”莫悠声泪俱下，已经不知道是做戏还是真的开始担心，“若是无法真正解决，月皎将会是府衙内的第三具尸体！”
茶杯被惊落在地，杯身四分五裂溅起一地的水花。
树林小道上，两匹马迅速掠过，半点没有因为道路崎岖而减慢分毫。
“公子，这四周高草遍布，要小心。”金徹回头提醒，看见的是莫悠苍白的脸。
“公子！”金徹当即逼停了马，焦急地看着莫悠。
莫悠上前停下，在马上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跌落。
“公子，你伤势未愈，属下带你回官道吧，那里离最近的城很快就能到，我们.”金徹话没说完，被莫悠拨浪鼓的摇头打断。
“我说我只是有点晕马你信吗？”
“.”
虽然莫悠说了没事，但是金徹总觉得她是在骗他。
“天哪，这里是到哪里了？”莫悠趴在马脖子上，生无可恋地问道。
“离苗疆关南城还有一天的行程，我们先进周城吧。”看莫悠半死不活的模样，金徹心疼地皱了皱眉，又顿住了想伸向她的手。
“你来安排吧，我可能是个废人了.”莫悠颤巍巍地说着，心里一万个后悔真不该就这么出门。
“公子，你真的能坚持吗？”
莫悠换了个姿势，点了点头，还是昏昏欲睡。然而莫悠感到后背一沉，只见金徹已经坐在了她的身后。
莫悠半眯着眼睛，看见金徹严肃的脸，一只有力的手臂环过自己的腰身握住缰绳。
“真的累了就小睡一会，到了城内我叫醒你。”
金徹的声音很轻柔，在莫悠的耳朵里听得十分舒适，怀中的人点点头，靠着自己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看着莫悠的睡颜，金徹勾了勾嘴角，连耳根都有些发红。
“我们如果只是主仆该多好”
金徹轻声念着，一只手拉着一个缰绳，脚步轻轻地向周城而去。
入城时已是傍晚，城内嘈杂熙攘的人群依然络绎不绝，莫悠睡眼朦胧，隐约看见金徹温柔的眼眸。
“入城了？”莫悠坐直了身体，“我好多了，金徹。”
“周城靠近苗疆也靠近南方边关，将军的部署也鞭长莫及，公子你伤势未愈，还是要多加小心。”
恢复了一些精神，可莫悠的脸色还是很无力，病态的苍白显得她身体越发单薄了。
莫悠虚弱地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摩挲了几下衣角。
“我们可没有太多安稳日子能过了，这次去曲家也是临时决定，若是耽搁太久，只怕母亲他们也会担心的。”
“可是属下更担心，那个女人还在湘南城，如果找不到公子，万一对夫人下手，即便已经将一众府兵都留在徐家，可面对那样的高手，只怕也难以应对。”
莫悠皱起眉，早知道应该先给那个女人留个信号，免得她在湘南城胡作非为。
“有什么办法能吸引那个女人的注意吗？”
“属下传信回去，相信夫人和徐家主一定会多加注意。”
莫悠点点头，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金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冲动啊？”莫悠自嘲一笑，迄今为止她什么都做不成，还惹了一身麻烦。
更可笑的是，这些麻烦本来都与她无关。
“无数危险本就该防范于未然，公子这么做，自然有公子的考量，属下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公子。”金徹倒是比最初见到时自信了不少，“无论公子做出任何决定，属下都会支持。”
“我还以为，这世上只有父亲才会无理由地疼爱我。”
莫悠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金徹，最后眯起眼睛的笑意，在金徹眼里无比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