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悠慌了神,开始胡乱翻找自己的衣袖,她记得特地带了徐瑶和封独道长给的药。
“我真的没想过要骗你”
王景卿挤出一个微笑,也不叫人,而是就这样看着莫悠着急地翻找着什么。
“笑什么笑,你身体什么样心里没数吗?”
终于翻出带来的瓷瓶,将一颗药丸硬塞进对方嘴里。
莫悠是很怕冷的人,到了冬天手脚都是冰凉的,但是触碰到王景卿,只觉得对方的脸比自己手还凉。
莫悠心中知道不好了,看来王景卿是真的病得不轻,可是明明都病成这样了,还要耍她两圈,什么心理。
“你确定我吃这个没问题吗?”
王景卿嚼着药丸一脸无辜地问道,药丸很苦,但是面前的人真可爱。
“这就是给你准备的。”莫悠白了他一眼,走到另一边坐下。
“是特地给我准备的?”
“你在想屁吃。”
“.”
王景卿不擅长聊天,加上莫悠说一句堵一句,一时间弄得王景卿有点手足无措。
“月皎.”王景卿试探地唤道。
“怎么了?”
“你还生气吗?”
要说气不气,莫悠倒没有多大感觉,可是无论多少次她都不会认可他的做法。
试问任凭是谁,也不会希望自己原本的好心,到最后成了别人的话柄,甚至带来灾难。
“你明知道父亲地位危险,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至少在我有能力保护你之前,你不要知道。”
王景卿生得很好看,可不是男人英气俊朗的好看,反而多几分阴柔温婉,如果穿上女装收拾一番,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那现在呢?你明明内功深厚,怎么会寒气侵体?若是中了寒毒,就是封独道长在这也回天乏术了!”
这算是关心吗?王景卿望着莫悠,心中的郁结逐渐打开。
“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在意我吗?”
莫悠脸色严肃下来,正色看着王景卿。她现在虽然是十三岁,可是她心理年龄已经二十五岁了,怎么会不明白王景卿话里有话。
她还能再相信男人?可笑,一个利用过自己的人,会对自己有真心吗?还是说,面前这个人认为他服软几句,说些好话,就能让她放下芥蒂,重新接纳他?
莫悠突然冷笑一声,慢慢站起身,步伐远离王景卿。
“今天是我第一次来看王世子,也会是最后一次,王世子既然已无大碍,月皎便告辞了。”
说完,不等王景卿回答,兀自离开,只留王景卿在原地不明所以,像极了昨天被他赶走的文霄阳。
怎么突然生气了?
回去后莫悠也曾想过是不是真是自己多心了,但是莫悠还是认为这层多心并不多余,如果王景卿真打的这个算盘,那等她发现的时候就太晚了。
知道莫悠从辅成王府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金徹也很识相地没有过问。王景卿的几个朋友,包括方少君也曾到过王府,结果王景卿一个都不见,全部打发回去。
在王景卿这吃了闭门羹,方少君三人决定上将军府碰碰运气。
跟辅成王府的待遇差不多,但是莫悠好在没有直接把他们扫地出门。
“诸位不去辅成王府看望王世子,跑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吗?”莫悠连敷衍的语气都不太好了。
“去不去不都是差不多嘛,难不成我们去了,景卿的病能好的快点,当然还是来看宇小姐比较识时务。”方少君不怕死地调戏,成功获得莫悠白眼一双。
“听说宇小姐从王府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啊,是发生了事让小姐不高兴了?”钱瑞轩狗腿地谄媚一笑。
“我在校场倒是很少看到宇小姐了,可是事物繁忙?”安顺倒没有就着方少君和钱瑞轩。
莫悠点点头,不可置否地回答。
“父亲已多日未曾回府,月皎去军营太频繁也多有不便,稍不留神也会落人口实,多谢安公子关心。”
安顺点点头,坐在一边不再出声,倒是钱瑞轩有些不死心。
“按理说宇小姐的私事,我们不便过问,可是我只想问问宇小姐,你与景卿.到底怎么了?”
看面前三人的反应,很可能还不知道王景卿做的事,莫悠心中叹了口气,三人与王景卿虽然是朋友,但是很显然王景卿没有对他们说实话。
“我与王世子并没有什么不愉快,公子不必操心。”
送走安顺三人的时候,莫悠长长舒了口气,原本他们四人与她根本就不想干,以后也不必再过多来往,管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有交集,莫悠心中告诉自己,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刻意的接近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事,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后院花园里早已成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道路被清扫得很干净,无论是假山还是草丛,都是一片雪白。
莫悠捧起一个雪球,用力砸在假山上,一时间觉得乏味无比。
“平日里你是最怕冷的,今天怎么不早些回房里?”
徐苏婉从莫悠身后款款而来,将手中的斗篷为莫悠系好。
“母亲,我最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可是我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就是很担心。”
徐苏婉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看徐苏婉的模样,莫悠知道他们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母亲,你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年关将至,太子想向皇上请求赐婚于你”
“什么?”
莫悠愣在原地,两道细眉拧在一起,太子文霄清与她素不相识,请求赐婚莫不是看中了宇杨的兵权。
“这件事太子已经询问过你父亲,你父亲虽然有心拒绝,可是如今实在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若是太子直接向皇上请求,想来皇上也不会拒绝,月皎.”
徐苏婉红了眼眶,她如何不知文霄清打的什么算盘,只可惜如今他们也是骑虎难下,宇月皎即将行及笄之礼,到时候文霄清要求成婚,也会是正当之举。
“好,我知道了母亲,您先回去吧,别着凉了。”莫悠拍拍徐苏婉的手背,轻声安慰。
徐苏婉离开后,莫悠一拳砸在一旁的树上树叶混着雪哗哗落下,将莫悠的头发覆盖。
似乎是还不解气,一拳接一拳地砸向面前的树干,直到手指关节皮开肉绽,才缓缓停下动作。
莫悠瘫坐在地上,眼泪不争气地从眼里溢出,纤细的手指紧握成拳。
“我做到这个地步,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为人鱼肉!”
莫悠声泪俱下,手指在雪地中,早已血肉模糊,但她仿佛不知道一般,抽出腰间的长剑,一剑划向面前的高树。
剑光闪过,剑身嗡鸣一声,树木被拦腰切断,莫悠持剑的手臂微微颤抖着,最后长剑还是从手中脱落。
“如果我注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我莫悠,本就是早该死去的人,何必让我再经受一次如此的痛苦!”
断树前的白色身影静静立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
在莫悠察觉不到的地方,假山旁一个身影越出将军府后院,朝着某个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