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仔细听着,点了点头,抬手相请:薛世子请先进书房,我得找一找那幅画像。毕竟被我娘给收了起来,我可不太清楚在什么地方。
有劳杨大人。
薛子游和气点了下头,与燕留行和秋红叶一同进了书房。
杨大人则在书架后方的格子中仔细翻找,时不时的皱眉嘀咕几句。
过了好一阵,杨大人终于从角落的一个箱子里将画像翻了出来,长出口气笑了笑,拿着画像走到薛子游面前,道:薛世子,画像找到了。
薛子游心底突然的有些忐忑,迟疑着接过他手中的画像,沉了一口气,才缓慢将画轴打开。
燕留行和秋红叶在两旁紧张的皱眉,随着画轴展开,两人眼底都透出一抹惊艳之色。
秋红叶浅笑,由衷赞美:没想到,当年的薛小姐竟然是这样一个气质温婉柔和的绝色美人。
杨大人心头一惊,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问:这画像中人,难道就是当年的薛家小姐?
秋红叶点点头,看着他挑眉,道:杨大人,这其实很容易就看出来了,薛公子和这画像中人,长得的确还挺像。试问除了母子,还有什么人会长得这么像?
杨大人恍然大悟,仔细一想,竟然激动起来,连忙道:薛世子稍等,我这就去找我娘,你们先去花厅稍等片刻,我娘马上就到。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她。
好。薛子游想也不想,立刻点头应下。
他的目光却依然停留在画像上,像是穿梭了无数岁月风沙,看到当年知书达理,美丽清雅,性子却坚韧固执的薛灵雎,正眉目含笑温柔的望着他。
手指轻轻摩挲过画像,眼角一滴清泪无声滑落,低声喃喃:娘,二十多年了,我今日才知道你的样子。二十多年了,你怎么忍心抛我一个人在世上。
燕留行感慨叹口气,轻轻拍了下他的肩,道:好了,把画像收起来,咱们去花厅吧!
薛子游慎重点了下头,小心翼翼的将画像收起来,三人一同去了花厅。
杨夫人听说来的人是雍王府世子,画像中人还是世子的母亲后,亟不可待的从后院去了花厅。如今已经在等候薛子游到来,焦灼不安的来来回回踱步。
薛子游迈步进了花厅,走到她面前不远处,恭敬行了一礼:杨夫人。
杨夫人背脊猛然一僵,回头看着他,仔仔细细打量他的眉眼,不确定的问:你就是雍王府的世子,是灵雎的孩子?
是,晚辈姓薛名子游,是薛灵雎唯一的孩子,原本住在汤阴,现今刚刚回到王府不久。
杨夫人眼底汹涌滑落两行清泪,勉强微笑着,激动道:没想到,她还有一个孩子,没想到,薛家还有血脉留下。
薛子游蹙眉,迟疑了一阵,问起来:不知杨夫人与我母亲,与薛家,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杨夫人抬袖擦了擦眼泪,勉强平复了情绪,叹了口气道:我与薛家自然有关系。灵雎的母亲是我的姨母,后来我父母过世,我一直住在薛府。因为年龄相仿,我与灵雎关系非常要好,如同亲姐妹。她比我小一岁,说起来还要叫我一声姐姐。
后来,姑父出了事,灵雎向来聪慧过人,但也心地纯良,怕事情不能挽回,薛家一定会一夜间倾覆。因此,提早将府上所有人都安置出去,就连我,也在她的授意下,安排嫁给我夫君。加上除了薛家之外我无亲无故,因此没有人会在意我的下落。我夫君也隐瞒了我和薛家的关系,叮嘱我最好不要说出去。
原来,夫人您,是子游的表姨母。
薛子游沉重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些,微微一笑再次施礼:子游见过表姨母。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礼数,快起来了,咱们坐下说。
杨夫人忍住抽噎,连不迭扶他站稳,拉住他的手走到旁边儿坐下。
燕留行和秋红叶对看一眼,觉得眼下这种情况他们两个留在这里实在碍眼,便不声不响的离开花厅,去院子里散心打发时间。
坐下后,薛子游喝了一口茶,问起来:姨母,子游想问一下,我娘,当年和雍王爷之间的事。
杨夫人轻轻拍他的手,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肯定会替你娘觉得委屈,但实际上,你不该怨怪雍王爷。他也有太多难处,当年虽然费尽心思想要帮薛家,奈何先皇当时正在气头上,一气之下把雍王爷关进天牢,直到你的外公被处斩。
雍王爷从天牢出来的时候,薛家已经散了。你娘不知所踪,你舅舅在被流放的中途被人所杀,传言是流寇所为。包括薛家的其余几人,也都惨遭杀害。
薛子游心底一抽一抽的痛,又问:那我娘,为何会一个人失踪?
说起来,你娘其实是自己想方设法跑掉的,不过我想你舅舅应该也知道。她失踪后第二日,有人给我送来了一封信,是你娘的亲笔信。
杨夫人皱眉想了想,转脸对杨大人道:墨儿,你去我房间,把我妆台最下层的的匣子里的一封信,给我拿过来。
是,母亲。杨墨拱了下手,转身快步去后院。
薛子游和杨夫人相对沉默了一阵,杨墨很快拿了信回来,交到杨夫人手中。
杨夫人紧捏信封,郑重塞到薛子游手心里,叹息一声道:你自己看看吧!看了之后,便明白所有一切了。你娘和雍王爷,一番深情,命运作弄,终究是无处安放。
薛子游犹豫着,缓慢将信封打开,展开信笺翻看。
姐姐:
见字如面,有些事,我需与你说明。
薛家破败,无可挽回,我本无意逃生。但上天眷顾不许我死。我已有身孕,是王爷之子。
幼儿无辜,我不想就此放弃生机,哪怕拼尽一切,也要保住这个孩子。
若是幼子存活,日后会托人交给姐姐,望姐姐悉心照顾。
今日一别,不知归期,勿念。
灵雎</br>字
</br>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