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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窥探15

    我怕不怕?

    老实说,我因为太吃惊,竟然忘记了害怕。

    但使我投降的,却是另一样东西。

    在照射到镜子的一瞬间,它脑内闪出了一个画面。这画面太过不可思议,竟吓得我立马退出了它的身体。

    那是十多年前的一副画面。一间屋子,一个暴风雨的夜晚,一个哭哭啼啼的男孩,还有……一个将死的男人。

    那个跪在男人面前的哭鼻子的孩子,我再眼熟不过了。

    是沈南。

    他面前的这个快死的男人,和他长得很像。

    还用我多说什么吗?

    这幅画面,当然是他父亲临死前的场景。

    可问题是:我为什么会看到十多年前的事?

    或者,换个问法:十多年前,是谁在现场,目睹了这一场面,又把它印在了记忆中?

    ……

    让我回答?这不是你的工作吗?

    清醒过来后,我吓得再也睡不着觉。

    但怪事还没结束。

    自那之后,我虽然不再喝那杯茶水,也不再点什么熏香,可一旦入睡,总会梦到那个怪物……

    我梦到它离开了m的公寓,以蠕动的姿态不断朝外前行……

    每一夜,它都走得比上一夜更快。因此每一夜,它都朝目的地更近一步。

    目的地是哪儿呢?

    昨天夜里,我终于梦到……它出现在了我门外的走廊。

    走廊里没有灯光,只有一束月光从走廊口的窗外投射进来。

    那个黑漆漆的巨大怪物,在走廊里慢慢蠕动,来到我的房门前。

    它用触手扒着房门,胸前的眼睛透过猫眼,朝屋里窥视着。

    我……哎……我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我想醒来,但却怎么也无法脱离梦境。

    怪物开始摇晃我的房门,我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双手不断乱晃乱抓……

    就在它几乎要破门而入的时候,我突然摸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那是沈南当年送给我的一个吊坠。

    摸到它,我突然安心了,也安静下来了。

    沈南……会来救我吧……

    这样想着,我的梦境断开了,思维像是一条藕丝,被彻底扯断了。

    ……

    故事大致如此。今早醒来时,我仍把它看为一个梦。

    至于那个怪物、十多年前那场凶杀案的画面,就要靠你们去找出真相了。

    我为什么要来你这里?

    原因很简单。除了沈南让我把故事讲给你听以外,他还让你跟我走一趟。

    去哪儿?去我住的地方。我要搬家,一个人不方便。

    干苦力?哪有。先前不是说了么?我不要报酬……但你得帮我搬家。

    为什么要搬走?

    如果你遇上了这种事,第二天一早还发现家门被摇晃地几乎脱离门框,你也会搬家的,对不对?

    更别说,走廊上黏黏糊糊的,全是奇怪的液体……臭死了……

    (讲述人b离开)。

    ……

    沈南从章勇的别墅出来,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

    深秋时节,空气愈发清冷,他裹紧衣服,朝街对面走去。

    沙砾的车停在街角,已等了他大半个钟头。

    刚上车,沙砾递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关东煮,沈南几口吃完,又一口咽下温暖的浓汤,发出惬意的喘息。

    “章勇不挺有钱的吗?怎么,不报销伙食费?”沙砾笑道。

    沈南摇头,“前天让他把厨子炒了,他自己也只有吃泡面。”

    “花那么大的价钱请保镖,结果日子越过越苦。我都替他可怜了。”沙砾耸耸肩,递给他一份文件夹,“拿着,你要的名单。里面的人都受了章勇胁迫,轻者破财,重者嘛……有个当模特的女大学生,陪他睡了一年多。”

    沈南翻阅名单,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高。

    “这要感谢程离,里面的名字都是她查出来的。也许有疏漏,但你也知道,她请了一个多月的病假,刚回来上班没几天,状态并不好。”想到程离病恹恹的样子,沙砾在心里苦叹一声。程离患病一事,与沈南和子规的感情有关。别看这丫头平日里一副嘻嘻哈哈的乐天模样,可一旦遭遇了心理危机,却又没法自我排解。

    以沈南对女性的粗浅认知,更不可能指望他明白程离的心思。他收起文件夹,还给沙砾。

    “章勇威胁他人的方法,找到了吗?”沙砾问。

    “没有。这一周我查过他所有的人际关系,并没发现他暗地里有什么帮手。除了家里的佣人……已经被我全部开除了。就剩下几个替他料理钱财的财务会计。这些人出身清白,也绝没胆子违法犯罪。”

    沙砾凝眉,“章勇本人可没什么心机,要说他单独犯罪,一个人控制c市那么多人……我不相信。”

    沈南却不以为然,“蜘蛛也没有成群结队捕食的,只要有一张网,再多的虫子也能粘住。”

    “网?”听到这个词,沙砾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蛇叔的名字。“你是说,章勇依靠某种方法,掌控了c市的信息网络?不不不,”他连连甩头,“那太可怕了。这可是国土安全部门才有的东西,章勇何德何能敢和他们谈合作?”

    沈南补充道:“章勇的健身房里安装了摄像头,但在他家里,一个都没有。我昨天偷偷破坏了健身房门口的摄像头,他就束手无策,只好找人来修理。”

    “你看,”沙砾一拍大腿,“他并不是监控专家,这就更没法解释他如何监控受害者了。不过,他既然明白大敌当前,为何不在自家做好防范呢?”

    沈南不屑道:“自私。”

    “你是说,他喜欢偷窥别人,但却无法忍受自己被任何人偷窥?”沙砾想起曹操的名言,无奈感慨道:“确实。人都有好奇心,喜欢去探查那些被遮掩起来的事……但章勇既然明白被偷窥者的苦恼,大概受不了自己也被摄像头窥看着吧……”

    “也罢。”良久,沙砾启动车子,朝事务所驶去,“昨天我打电话问了何老板,他这几天稍微睡了几个好觉,也没做噩梦了。情况既然有所好转,咱们只需要继续盯紧章勇的举动,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