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走！快！”对方吓得赶紧钻回车上，忙不迭倒车，扭头逃跑，可惜晚了一步，车窗玻璃被砸碎，哗啦声不绝于耳。
车子跑远，四哥咧着大嘴，笑个不停。女人也欣喜若狂，拉着沈南的手，止不住雀跃的心情。
沈南的烟已经吸完，拍拍手，“谢啦。改天请你喝酒。”
四哥问道：“不留一晚上？”
“不了，”沈南跨上摩托车。
“等会，”四哥想得周到，“别骑这个，免得人家在路上埋伏。那个谁，把车子开出来。”
一辆崭新的奔驰车驶到门口，沈南拍拍车前盖，“车子现在归你管？”
“没办法，城里警察抓得严。车子虽然是走私的，但牌照是真的，放心开吧。就一条，路上别违规，查出来就麻烦了。”
沈南上车，四哥又拉开车门，扔给他一张银行卡。
“我用不上。”
四哥笑道：“老子看你这身衣服就晓得你还是个穷鬼。老大一直找你，说你当年帮了他，这是你该得的报酬。”
沈南沉默半晌。
“怎么？嫌钱脏？你龟儿子，还跟当初一样……”四哥一声叹息，“先用吧。哪天有钱了，再还给我。再说了，”他朝副驾驶席上的女人挤挤眼，“你现在不是有女人了吗？大方点，别丢了兄弟们的脸。”说完，把车门关上了。
沈南不吭声，把银行卡放到兜里，发动汽车，从另一条路进城。
不久，c市万家灯火再次回到两人眼帘。
女人不知怎么变得有些畏缩，小心翼翼问道：“你是……黑社会？”
“不是。”
“那刚才……他们为什么叫你‘九哥’？”
沈南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不答。
女人想了想，又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有话问你。”
“问我？”女人很惊讶，“我只是个……普通人，什么都不知道。”
沈南不管这些，“你平时都在那家酒吧上班？”
“……对啊。”
“老板娘今年多大？”
“四十多吧。我才干了不到一年，不熟。”
“四十多？”沈南沉思一会，“不是花姐？”
“花姐是谁？”女人反问。
“我还以为……”沈南长叹一声，“算了。你住哪里？”
“你要送我回去吗？”女人眼睛一亮。
“我像是在兜风吗？”
女人笑了笑，按下车窗，夜风灌进来，长发随风飘扬。沈南转头看去，才发现这浓妆艳抹的女人其实并非混迹夜场的老油条。细看之下不过二十出头，一头大波浪染成淡淡的黄，鼻梁高挺，脸上的妆因为挨揍已经彻底花掉，五颜六色，有些滑稽。
“关上吧。”
“为什么？”女人不满，抗议道：“吹吹风，多好。”
“香水味太浓。”
女人就像是故意捣乱，凑近身子，眨着眼睛，调皮问道：“你不喜欢？”
沈南无奈答道：“我过敏。”
女人只好关上车窗，闷闷坐了会，又打开，“我偏喜欢吹风！”
沈南摇头，又问：“住哪儿？”
“杀牛巷。”
沈南正好认得。那是老城区的一处旧房子，算是c市的“贫民窟”。据他了解，住在那里的，大多是来此卖苦力的外省人。
车子朝目的地驶去。路上，女人又说：“今天打我的那个人，家里好像是c市做生意的富商。他们见过你的脸了，你得注意安全。”
“你呢？”
“我？我不过是个小老百姓，过几天……把手机还回去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
“那不然呢？难不成因为这个，真把我杀了？”女人晃晃脑袋，笑道：“没关系！大不了，我拜托老板娘当个和事人，调解一下。老板娘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再说了，不还有你这个‘九哥’帮我撑腰嘛！他们看你保着我，肯定不敢乱来。”
“为什么？”
“因为……要是他们敢动我，你肯定会报复他们！”女人猛地一拍沈南的胳膊，“我是你看上的女人！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四哥还等着喝咱们的喜酒呢！”
沈南阴沉了脸。
到达杀牛巷，车子停下来。女人开门下车，又回头朝沈南笑道：“拜拜，男朋友！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沈南不看她，冷冷道：“关门。”
“哎哟，发脾气了？嘿嘿，”女人竟完全不怕，“没关系，我可以去找四哥，就不信你能跑得了！咱们改天再见，晚安！”
车门关上，女人哼着音乐，开开心心回家。
沈南迟迟没有离开，目送她走到一栋二层的破旧楼房，又扭着屁股上了楼。
曾伟的电话来得突然，声音火急火燎。
“老沙！你是不是认识警察？”
这会是正午，沙砾夫妻与前来蹭饭的两位员工正吃着午饭。蹭饭次数多了之后，沈南也变得不客气了。
沙砾瞧了眼桌子对面这位警局“暗探”，问道：“怎么？”
“我现在在车上，赶时间。你要是认识，赶紧帮我找几个熟悉的警察，出事了！有人要收拾老郭，这会儿把他家都围了！”
“为什么？”
“出了人命案！跟老郭有关。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这会正往他家赶。听说警察也在查这件事，你打听一下。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沙砾放下筷子，问沈南：“我这会当面报个警，可以吗？”
叶秋乐了，开起沈南的玩笑：“就是不知道咱们沈警官什么时候能填饱肚子。”
“说，”沈南头也没抬，目光只在饭菜上。
“有个朋友被人堵在家里。你问问老牛。”
沈南半天不理会，程离看不过去，抢下他手里的筷子，瞪着他。他这才老大不情愿掏出手机拨通了老牛的电话。
几声铃声后，老牛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做啥？”
沈南不打算回答，把手机递给沙砾。
“牛师傅，我，沙砾。今天你们局里有没有接到报案？”
老牛气哼哼答道：“每天都有案子。”
“人命案，我有个朋友牵扯其中，叫郭永福。”
老牛有些迟疑，“你认识他？这回事情麻烦得很。”
“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