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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你是谁?

    【叮咚~劈叉指数+500】

    条野采菊深吸一口气, 笑容挂在脸上,好似一张面具:“高穗。”

    我双手抱臂,好整以暇道:“怎么了?”

    “你最好祈愿不要落到我手里,不然我绝对会杀了你。”

    撂下句狠话后, 条野采菊摔上了门, 门板差点撞到我的鼻子。

    我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好想杀了你=你真讨厌哦

    绝对杀了你=我会报复回来

    大概平时缺德缺多了,猎犬的大家都特别喜欢迫害条野采菊。

    更何况那赌是他主动打的, 我当时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关于条野采菊怎么“拷问”的高穗家老大,房间的隔音做的很好,我又没有他那种感知能力, 故而听不到里面的声响。

    倒是男人发出凄厉的嚎哭时,隐约听到了一点动静。

    条野采菊再次打开门放我进去的时候,我看到男人身上没有伤, 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皱,却已经不省人事了。

    “高穗本家应该与邪教无关。至于游轮上的标志, 据说百年前高穗家的先辈是靠贩卖八爪鱼发家的, 印在游轮上是为了提醒后人不要忘本。”

    条野采菊斜倚着墙壁,意兴阑珊道:“不愧是世家有名的草包,胆子太小,没说几句就吓晕了,真没意思。”

    我觉得应该不只是对方胆子小的问题, 很少有人能在条野采菊审讯之下精神不崩溃, 正赶上他心情不好, 这不是正好撞枪口了嘛。

    作为让条野采菊心情不好的元凶, 我毫不愧疚地在高穗家老大的脸上泼了一杯冷水。

    男人悠悠醒转,看到我时脸色瞬间惊惶,想往后退却发现身后是墙壁。

    “您应该知道‘守口如瓶’这个词怎么写吧?”

    我掏出军警证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地弯下腰说:“军警查案请您配合,关于这里发生的一切,请务必对外保持沉默。”

    紧接着,我又指向条野采菊,继续恐吓道:“如果您在外面乱说话,他就会以泄露军机密要为由亲自逮捕您。”

    “军警不是普通警察哦。”

    条野语气森凉地补充了一句:“我们可不会尊重你的人权。”

    男人浑身冒冷汗,忙不迭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也不说……不不不,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从大厅出来只是为了上厕所。”

    我满意地颔首:“真乖。”

    男人被我送出门的时候,迟疑了一下,鼓足勇气问我:“你……真是育江的女儿?”

    我挑了挑眉,有趣地瞧着高穗家老大。

    “看来您还想继续留在这里,听我讲那过去的故事?”

    “不想不想!”

    男人连滚带爬地逃走,头都不敢回一下。

    “你做了什么啊,给人吓成这样?”

    我扭过头,好奇地问条野采菊。

    条野采菊阴阳怪气道:“怎么,你想试试?”

    我摸了摸鼻子:“还是算了吧。”

    条野采菊刚要开口,耳尖忽然动了动。

    下一秒,只听船头方向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炮弹击中了游轮,很可能是那个邪教组织。”

    似乎要把积攒的不满全撒到敌人身上,条野笑得阴气森森:“上船之前,我可没想到会遇见这么多小老鼠。”

    船身在颤抖,我和条野采菊回到甲板上。

    漆黑的海面上出现了十几艘小型快舰,高穗家的“八爪鱼号”被团团包围。

    “这个邪教组织很有钱啊。”我啧啧感叹着,搭起眼棚:“咦,开船的好像是外国人。”

    条野采菊短暂地蹙了下眉。

    “有境外势力渗入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又是一声巨响,总控室那边爆炸的火光映亮天际。

    瞬间,游轮的供电被切断,璀璨华丽的海上乐园顿时与黑色海洋融为一体。

    借着月光,我回头看了一眼爆炸产生的浓烟,若有所思道:“看来船上也有敌人里应外合。”

    条野采菊活动着手腕,微笑中带着几分嘲弄:“虽然在战力方面远不及铁肠先生,但是逮几只小老鼠还是绰绰有余的。”

    接下来的任务分配,我和条野采菊产生了小小的分歧。

    条野:“我做过完整的强化手术,我去对付配备了重武器的快舰。”

    我:“不,你鼻子好使,能闻到炸|弹味,你去拆弹。”

    条野采菊语气不满:“我才不要被当成狗使唤呢!军工部门新研发的手机插件不是有可以排查到炸|弹的热反应雷达吗?”

    “什么叫被当成狗使唤,你不是‘猎犬’吗?”我叉着腰理直气壮道:“队长说了,既然身为猎犬,就要有随时化身为犬的觉悟!”

    “你们够了哦,每次上山采蘑菇都让我去闻,我珍贵的嗅觉可不是用在这种无聊又无用的地方。”

    “拆弹救人是功德,我把功德让给你,那种冲锋陷阵打打杀杀的事就交给我吧!”

    条野采菊冷笑:“你觉得我是那种会救人的活菩萨吗?”

    此话一出,我哑然了。

    “行吧,船上的敌人也交给我处理吧。”

    意见达成一致后,我和条野采菊迅速分配好任务,离开甲板的时候我还在想,这波敌人也挺惨的,恐怕现在还不知道游轮上有两名猎犬,以及一个重力开挂的黑手党……

    等等,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我怎么没看到中原中也?

    毕竟现在不是找人的时候,我打开手机插件,开始从上到下排查炸|弹的位置。

    高穗家也启用了紧急备用电源,光照恢复后,广播提示所有乘客去最上层集合避难。

    不过乘客们被前面两波轰炸吓坏了,上楼时差点造成踩踏事故,我还救下一名被人群推搡滚下楼梯的女孩。

    “谢谢。”逃过一劫的女孩感激地抬起头,目光一窒:“银发红眸?你难道是——”

    我打断她:“有事以后再说,先和大家去最上层集合。”

    那里我刚排查过,没有炸|弹。

    看我往逆着人群的方向走,女孩战战兢兢地跟在我身后:“那你呢?”

    我看着手机屏幕,头也不回道:“拆弹。”

    女孩突然兴奋起来:“哇啊,就是像特工电影里那种超帅的解除炸|弹吗?”

    我惊讶抬眉,扭过头看了一眼小姑娘,她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我能跟着你吗?”

    这哪来的中二孩子?

    我有些无语,问她:“你家大人呢?”

    小姑娘心很大地解释:“在最上层,而且爷爷身边有保镖,很安全的。”

    “那你也赶紧上去。”

    我推着小姑娘的后背,把她塞回楼梯口。

    “小孩子就乖乖听话去避难。”

    一抬眼,我看到赤司征十郎从附近经过。

    “赤司君,能帮忙把这个小姑娘带到顶层吗?”

    红发少年看到我们时愣了一下。

    “高穗杨桃小姐?”

    我眨了眨眼睛,原来她就是那个杨桃?

    “既然你们认识,那就拜托赤司君了。”

    少年清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去做什么?”

    “她说去拆弹!”高穗杨桃用跃跃欲试的口吻道:“感觉好酷啊!赤司君,我们也跟去看看吧。”

    “不要给人添麻烦。”

    赤司征十郎冷淡道,又对我说:“我不清楚你的能力,所以不会阻拦你,但是还请多加小心,量力而行。”

    我转过身,背对着两人挥挥手。

    根据热反应雷达所示,敌人安置的炸|弹共有两枚,分别在总控室和一层的酒会宴客大厅,而大厅的那一枚甚至还没有起爆。

    似乎爆炸只是为了引起恐慌,这群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我剪断炸|弹的引线,轻吁一口气,站起身环视一圈,忽然在角落的沙发上看到缩成一团的漆黑人影。

    张扬肆意的朝阳色卷发,呼呼大睡时也不忘抱着自己的帽子……这特么不是刚刚到处都找不到人影的中原中也吗?

    他怎么在这里睡觉啊?!

    我无奈地走过去,刚凑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

    “原来是喝醉了。”我扶额叹了口气,险些失笑:“这也太大意了吧?”

    其实说起来有些奇怪,中原中也再怎样也是黑手党的干部,警惕心还是有的,在不安全的场所喝到烂醉如泥,这不是他的风格。

    尤其是,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酒量差,喝红酒都能醉。

    【大概是受刺激了吧,他不是刚刚得知“高穗由果”死了吗?】

    系统幽幽开口,不紧不慢道:

    【活人永远也比不上死去的前任,从此玛蒂达心里只能装得下高穗由果……不过这都是小七猜的啦。】

    “那他醉在这里,万一被敌人捡了人头怎么办?”

    我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伸手把中原中也扶起来:“我把他搬到楼上去吧。”

    我刚想把中原中也背起来,他陡然睁眼,迅速抓住我的手腕。

    那双仿佛倒映着万里晴空的眼眸定定地落在我身上,片刻后喃喃道:“玛蒂达。”

    我身体一僵。

    “您认错人了吧。”

    他的力气很大,牢牢禁锢着我的手腕,我甚至感觉到腕骨在发出脆弱的哀嚎。

    他一字一顿道:“抓住你了。”

    中原中也的状态和平时不太一样,我弯下腰凑近看,这才发现他虽然正注视着我,目光却是涣散的,神智不是很清醒,脸颊也染上了饮酒后的绯红。

    看来这人还醉着呢。

    “中原先生,松手吧,你弄疼我了。”

    中原中也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还一本正经道:“不行,你会跑的。”

    说着,他脸上多了几分愠怒,声调陡然拔高八度:“我说你这家伙!我当时选择上楼又不是放弃你,那种情况下如果我选择抓住你,你会怎样?会被当成叛徒送进地下审讯室!你当那些刑具打在身上不疼吗?我也很为难的好嘛?”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

    “我想事后再找你谈,也许你和港黑还有和解的可能。”

    中原中也竖着眉毛,忿忿不平道:“谁知道你这么没良心,一跑就彻底没影了,还把我送的钱包扔进了垃圾桶!”

    我抿了抿唇。

    对不起啊,钱包我应该好好归还给你的。

    他的声音渐渐低落下来:“玛蒂达,我不知道你和首领之间发生了什么,也许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委屈,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沉默片刻,轻声道:“先生,你醉了。”

    “你是不信任我吗?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没有处理你们之间关系的能力呢?”

    我才不试呢,你又给不了我10分。

    我使劲抽了抽手,没抽出来。

    “醉了可以耍酒疯,但不可以耍流氓哦。”

    发现手腕真的抽不出来,我只好一记手刀敲在中原中也后脖颈上。

    他手一松,彻底昏睡过去,脑袋垂落在我肩膀上。

    我把中原中也背起来,忽然发现他还挺沉。

    “明明才一米六的个子,看着也很瘦。”

    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背着中原中也朝楼上走。

    穿过狭窄的甬道时,我遇到一个正捂肚子呻|吟的孕妇。

    “您还好吗?”

    “刚刚摔倒了,肚子有点痛。”

    孕妇朝我露出无助的苦笑。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是医生啊。”

    我有些无奈道:“还能站起来走路吗?现在船上的人员大多集中在顶层,或许那边有医生,你坚持一下吧。”

    孕妇咬着下唇,嗫嚅道:“应该可以,能扶我一把吗?”

    我走过去,朝她伸出一只手。

    电光火石间,船身忽然剧烈晃动,我看到孕妇抬起头,眼中露出浓稠的、仿佛能流出来的恶意,以及殉道者般的悲壮。

    “背神者死!!!”

    她嘶哑地吼道,抛出类似粉末的东西。

    袖中小刀瞬间滑出,我割断孕妇颈动脉的同时立刻后退。她捂着喉咙“咯咯”的倒下去,不知有什么作用的灰色粉末迅速在空气中扩散。

    有极少量飘进我的眼睛,顿时一阵刺痛。

    草,这玩意有毒!

    我用袖子捂住眼睛撤离甬道,几分钟后甬道内的粉末彻底散净,我又重新走进去。

    【宿主您还好吗?】

    “眼睛有点疼,视物稍微重影,其他都还好。”

    我不慌不忙地回答道,伸手掀开孕妇的上衣。

    看着对方微微隆起的肚皮,我沉默片刻,面无表情地放下衣摆。

    【宿主……】

    系统有些担心地唤道。

    “我必须反省,最近有点大意了。”

    我移开视线,语气平淡:“自从发现拥有可以重置时间的异能后,我松懈了警惕心,甚至放弃了对外界的应激反应。如果这是在从前去过的其他世界,我现在已经死了。”

    我深吸一口气,对系统说:“我几乎快要忘记,我最初的立身之本从来不是异能。”

    【那是什么?】

    我语气肃然:“是说相声。”

    系统:【……】

    我莞尔一笑:“逗你玩啦,开心点。”

    眼前开始出现细小的灰色斑点,趁着现在还能看清,我给死去的孕妇搜了一遍身,毫不意外地在她身上找出一张印着黑色八爪鱼的卡片。

    “啧,疯狂的邪教徒。”

    我扔下卡片,掏出手帕蘸取地上的灰色粉末,包起来揣好。

    不知道这毒能不能解,等回去的时候拿给猎犬的异能技师分析一下成分。如果不能解,我只好剜掉双眼,再找与谢野医生帮忙治疗了。

    “唉,果然一穿高跟鞋就出事啊,我果然是被高跟鞋诅咒了吧。”

    我故作轻松地喟叹道,站起身,背好中原中也继续往上层走。

    眼睛的情况也在迅速恶化,直到完全不能视物,视线中一片漆黑。

    脚步声轻响,我听到有两个人正在快速接近,于是把小刀换成藏在裙下的手|枪。

    黑暗之中,声音、杀气、微弱的气流波动,以及直觉和经验,这些组成无数信息的集合。

    我“看着”那些信息不断变换,单手抬枪。

    “砰!”

    “砰!”

    在失明状态下,我无伤瞬杀两名刺客。

    “虽然没有条野采菊那种变态的感知能力,但是想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淡然收枪,刚说完这句话,就被门槛绊了一跤。

    我:“……”

    啊,打脸了。

    【宿主您能够根据声音和空气流动分辨出移动的个体和他们的行动,但静物肯定是不行啦。】

    “唔,看来是这样。”

    我敛起笑容,微微皱起眉:“打架和应付暗杀都还好,但是找路就有点麻烦了。”

    【您不想用异能回到眼睛受伤之前?】

    系统不解地问我。

    那名孕妇微微隆起的腹部,刹那间再次浮现在我脑海里。

    我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小七,你觉得我的异能是为什么而存在的?”

    【为秃头而存在?】

    我:“……”

    这狗比系统莫不是在报复我?

    “不,是为了改变‘结果’而存在。”

    回到从前,我还是会杀掉孕妇,当她抱着杀心对我动手,我就不会留下她的性命。

    所以就结果而言没有任何不同。

    至于忍受一时黑暗带来的不便利……是的,对于我而言,仅仅是不便利而已,只要我摆正态度,就远达不到危及生命的程度。

    “就当是给那个尚未来得及看见光明的孩子赔罪吧。”

    希望他下辈子,可以遇到一位负责的母亲。

    “我也只是想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点而已。”

    我半跪在地上,伸出双手摸索着刚刚被我摔出去的中原中也。

    还不等我摸到人,前方响起极轻的脚步声。

    我抬枪对准声音的来处,没有直接开枪的原因,是听到了他用手指轻轻敲击在墙壁上的声音,有长有短……摩斯密码?

    我凝神分辨着对方传递的信息。

    ——我、是、好、人。

    ——不、要、杀、我。

    我不禁弯起唇角。

    好人哪有自己说的呀。

    那个好人慢悠悠地走过来,牵着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搀扶起来。

    “中原先生?”

    虽然这样说着,但我总觉得可能性不大,如果是他,肯定会有话直说。

    对方握着我手腕的手指却陡然紧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松开了我的手。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人似乎又把谁从地上拽起来,塞进了……好像是杂物间?

    所以我提了句中原中也,他就把中原中也塞进了杂物间?

    行吧,杂物间也可以,只要不是扔在外面被随便杀掉就好。

    我神色木然地想着。

    那人再次走过来,拉住我的手,甚至还做出十指相扣的动作。

    对方的手指修长纤细,骨节分明,掌心带着薄茧,薄凉的温度从手心传递到指尖。

    然后,他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你要带我去楼上?”我顿了顿,继续道:“是就捏一下手,不是就捏两下。”

    对方捏了一下。

    “你是哑巴吗?”

    捏两下。

    我“呵”了一声,微微挑起尾音:“不是哑巴为什么装哑巴,是想跟我玩猜猜你是谁的游戏吗?”

    捏一下。

    “唔……我认识你吗?”

    捏一下。

    我思来想去,灵光一闪:“难道是小丑先生?”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恶作剧。

    对方捏了两下。

    咦,不是吗?

    “那、条野?”

    捏两下。

    “赤司君?”

    捏两下。

    我叹口气,恹恹道:“算了,我不猜了。”

    嘴上说着放弃的我,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摸向对方。

    似乎早有防备,对方及时伸手截胡,“咔嚓”一声,他利落地给我戴上一副手铐,随后继续闲庭信步般牵着我往前走。

    我:“???”

    这特么到底是谁啊,还敢铐老子?!

    “信不信我现在就能用手铐绞断你的脖子?”

    对方笑了一声,须臾间,周围的气场变得轻柔软和。

    他轻轻捏了捏我的指尖。

    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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