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 先生。”
我朝织田作先生挤出一个笑脸, 迅速把小内内塞回抽屉。
这也太尴尬了吧!问题是我拿的是自己的内衣,为什么尴尬的反而是我呢?
不……也许对方也是尴尬的?
我抬头瞄了一眼织田作先生的脸色, 不过这个人有点面瘫, 实在看不出来他尴不尴尬。
织田作语气平静:“你在做什么?”
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呢?和从前一样说我暗恋这家的房主吗?
不不不, 这样显得我像个变态一样。
我愿意在六道骸和安室透面前表现的变态一点, 那是因为他们也是变态。
精神污染, 互相伤害嘛。
但是织田作先生不一样啊!虽然风流了点, 生的孩子多了点,但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那就说我是房主的朋友,之前在这里住过, 回来取自己的衣服?
这个回答好像靠谱!
我在心里想好了借口, 刚要开口, 就听到织田作先生用他那十分有特点的、慢吞吞的语速说:“哦我想起来了,你前几天好像说过你喜欢邻居小姐。”
我所有未出口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得, 也不用解释了, 内X大盗的身份彻底实锤了。
织田作挠了挠头发,把枪收回枪袋里。
“抱歉, 我不是有意偷听,只是那天声音太大,差点把我家孩子吵醒,我就跟着听了几嘴。”
他停顿几秒, 仿佛劝慰一般继续说道:“喜欢一个人, 最好还是用正面的追求方式吧。贸然跑到对方家里, 未征求别人意见就带走人家的衣服,这样……”
织田作露出不赞同的目光,斟酌了一下措辞:“这样的方式,是错误的……不,应该说是犯罪。”
从一个打打杀杀的黑手党嘴里听到这种话,总感觉有点微妙呢。
“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我低下头,破罐破摔道。
“既然喜欢人家,把对方的房子收拾一下也是应该的吧。”织田作扫视了一眼我的卧室,说:“她回来看见自己房子变成这样,一定会生气的。”
我眨了眨眼:“啊?”
“之所以变成这样,不也是那天你们打架造成的吗?”织田作一脸正直道。
“……知道了,我这就收拾。”
“收拾吧,我看着你,以防你再拿走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我憋着一口气,脸都快憋红了。
邻居先生你为什么这么多事?!你再这样我就要讨厌你了哦?!
在织田作的监督下,我把自己的卧室打扫干净,我以为这样就完事了,结果他又看了眼损坏的家具,对我说:“这些最好也赔偿一下吧。”
我木着脸:“我没钱。”
“没钱啊,那就没办法了呢。”织田作皱着眉思索一番后,说:“留一张道歉条吧。”
我已经没脾气了:“……行吧。”
我换了种笔迹,给自己留了张言辞恳切的道歉条,最后签上“玛蒂达”的名字。
经历了隔壁老父亲一番社会主义道德教育后,我在他的注视下,十分心累地离开了自己的家。
结果最后也没能把该拿的的东西拿走。
我决定,在找到新的收入来源之前,每天都诅咒织田作先生的孩子越养越多,吃穷他!
没钱住旅馆的我只好找了个天桥洞凑活一晚。
桥洞下还住着一个捡破烂为生的大爷,他裹着棉絮发黑的大衣,倚着□□袋,瞥了我一眼,没精打采地问:“离家出走啊?”
我凄惨地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泪水:“不,是有家不能回。”
大爷点点头:“谁都有落魄的时候,想当年大爷我江湖人送绰号……”
接下来我被迫听了半个小时“拳打港口黑手党,脚踢海上巡逻队”的英勇事迹。末了,大爷还笑呵呵地问我:“孩子,谈过恋爱吗?”
我苦着脸,骚话张口就来:“我谈过最长的恋爱就是自恋,我爱自己,没有情敌。”
大爷笑了,目光寂寞且深远,眼看他又要回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我连忙开口打断:“大爷,我想跟您打听点事。”
没想到这个看着只会吹牛逼的老头气势陡然一变,忽然眯起眼睛,浑黄的眼珠儿精光四溢,犀利地看着我说:“那得看你出多少钱。”
我一听,来精神了:“大爷,您还兼职情报生意呢?”
大爷这时候反而谦虚了,吹胡子瞪眼道:“嗐,情报生意不敢当,只是捡破烂的老人家嘛,人脉广一点。咱们横滨的拾荒者也是有组织的,为了防止大家拾荒的时候哄抢甚至大打出手,都会划分地盘。”
他还给我仔细解释了一番:
“咱的优势就是人多力量大,除了拾荒者,还有小偷,混混,三教九流什么能人都有,你想查什么,或者想盯谁的梢,只要钱到位,保证一呼百应,每天二十四小时换班,无间断为你服务。而且我们都是这座城市最不起眼的一批人,谁会在意背景板今天是不是好看,明天是不是多了朵花呢?”
“这样啊。”我若有所思道:“我想要你们盯一个人,等我有钱再来找您。”
“你要查谁,可以先跟我说说。”
“我要盯的人……”我抿起唇角,语气微沉:“是个俄罗斯小白脸。”
大爷摸着下巴:“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我瞟了一眼对方,似笑非笑道:“怎么?雇主的信息您也想打听?”
大爷抚着后脑勺,打着哈哈:“纯粹就是好奇,要是不方便可以不回答。”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语气轻飘飘地说:“我是他嫂子,他是我小叔子,我们暗通曲款还害死了他大哥,被人发现后他扔下我逃到日本。没过多久我发现我怀了他的孩子,就一气之下追了过来,但是我现在怀疑他在横滨有别的相好。”
“那你挺辛苦啊。”大爷瞪着眼,一脸吃到瓜的表情:“那相好是谁你知道吗?如果给我人名,找起来更方便。”
“死柄木吊,是个变态手控,特征是身上挂了十四只断手。”
“这名字听上去像是个男的?”
“没错就是男的。”我点头,加重语气,恶狠狠道:“那个毛子男女通吃,还特别渣!”
“行,我知道了。”大爷点点头,拍板定下:“这几天大爷会帮你留意着,记得之后带钱来啊。”
·
第二天一早,我从桥洞底下钻出来,对着太阳抻了个懒腰。
这桥洞真不是人住的啊,嗖嗖地冒凉风,我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吹歪了。
我一边抻懒腰,一边琢磨今天做什么。
首要任务还是赚钱吧,但我现在没有身份证明,正经的工作肯定找不到,而且来钱还慢……
那我唯一能做的,要么就是抢大户,要么就是给黑涩会打工啊。
抢大户的话,我还有点不太乐意,毕竟人家也没招我惹我……咦,我可以去抢太宰治啊!
从前一起出去吃饭都是我掏钱,这只铁公鸡还借过我的钱没还,连送他去医院抢救和住院都是我补上的费用,这么一想,抢他简直天经地义。
我这样想着,路过一家神社,看到门口的鸟居和手水舍,突然觉得自己最近实在点背。
原本预想的美好退休生活凉了;
几个组织来回奔波,被迫戏精,随时面临秃头危机;
被某人“杀”了两次,莫名其妙多出个来自天堂的未婚夫;
风评不断被害,还是我亲自实施的;
……
“可能因为很久没有拜过神仙了吧。”
渴望时来运转的我脚步一转,进入神社,净手漱口,把身上最后一枚钢镚贡献给了神明。
我拍了两下掌心,双手合十,低头默念:“希望我的生活能快点回归正轨,希望我能过上梦寐以求混吃等死的日子。”
我话音刚落,“轰”地一声巨响,神社在我面前爆炸了。
是的,它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在我眼前,爆、炸、了!!!
猛烈的气浪吹飞本殿的屋顶,还差点将我掀翻;刚刚还在附近参拜的游客很明显地分出两拨——面带惊惶、嚎叫着四散逃开的,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表情淡定,撤退极有章法的,基本都是横滨土著。
我都震惊了!这个愿望就这么难实现吗?难到神社宁愿爆炸也不想满足我的愿望?
“这怎么回事啊?”脸色惨白的外地人问道。
“黑帮火拼吧。”本地路人见怪不怪地回答:“看这架势,应该是港口黑手党。”
话音刚落,附近就响起冲锋|枪“哒哒哒”的齐射。
我灰头土脸地站在破碎的废墟前,内心十分想骂一句“草”。
007幸灾乐祸:“刚许完愿神社就被炸,这说明什么?说明宿主你的愿望永远也实现不了哈哈哈哈……咦?太宰治?”
我猛地一抬头,就看见没多远的参道上有两方人马正在交火。神奇的是,那个太宰治就站在两方中间,仿佛拥有被动人体描边技能,枪战这么激烈,他硬是枪林弹雨丛中过,一枪都打不中他。
我是不是上辈子杀了他全家?为什么每次他一出现我准倒霉?
【叮——限时任务:十分钟之内绑架太宰治。奖励积分2000,失败惩罚:秃头】
2000积分……秃头……
太宰治他好贵啊!
我有些绝望:“我为什么要绑架他啊?”
007:“宿主你不是缺钱吗?绑了他你就有钱啦~”
可我只想抢他的钱,我一点不想要他的人,系统你这是在为难我胖虎!
摸了摸自己日益稀少的头毛,我悠长地叹口气后,助跑几步,踩着折断的御神树灵巧地跃上房顶,双手拢在嘴边,朝正跟港黑交火的组织大吼:“加油,打中间那个绑绷带的家伙!瞄准点!”
话音一落,枪声都寂静了,两方人马齐刷刷抬头,莫名其妙看向突然出现的我。
太宰治诧异地扭过头,睁大眼睛看着我,面露疑惑。
听到我打call,和港黑交火那一方的首领还不乐意了,朝我反吼:“你以为我们不想打吗?这小子太能躲了,压根打不中!”
“那是你们的枪法也太菜了!”
说你菜你就菜,找什么借口啊。
“你行你上!”说着,那人朝我扔过来一把微|冲。
这怎么一言不合就扔枪呢?打架的时候让武器离手,这也太不专业了吧!
而且你给我多少钱让我朝港黑的预备役干部开枪啊?
我抱着枪一脸懵逼。
太宰治忽然朝我勾起唇角——那是一个若隐若现的,带着几分虚幻的弧度。
姑且称之为微笑吧,却无法让人感知到丝毫温度。
然后,他往我这边走了几步,在毫无遮掩的街道上展开双臂。
“那就拜托了。”
他轻声说着,那种我特别熟悉的、仿佛孩童般泫然欲泣的表情,又一次出现在这个人脸上。
“拜托你,让身处这个腐化世界中的我,从梦中苏醒过来吧。”
我抱着微|冲,突然有点进退两难。
【叮——宿主请注意,时间还剩两分钟。】
绑架……我该怎么绑架他?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人劫走吗?
可太宰治在港黑的地位还挺高的,之后港黑会不会倾尽全力追杀我啊?
想想就很麻烦,我身上的烂摊子已经够多了,没钱没身份,还得顶着“玛蒂达”的这张脸调查那个俄罗斯人。
绑架太宰治之后,怎样才能将我的损失降到最低……咦,能不能让他主动跟我走?
我咬咬牙,问007:“只要能把他从这里带走,也可以当做是绑架吧?”
007考虑片刻,用勉勉强强的口吻说:“行,也算你过。”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太宰那只未被绷带包裹的、幽暗的鸢色眼眸,干巴巴地开口:
“我也活够了,要不……我们殉情吧?”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