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陈三正带着邹权的亲笔信快马加鞭的赶往西河要塞,而楚百里对这些还一无所知。
从临平城到西河要塞约摸四五天的路程,这一路上楚百里走走停停,因为他身上的伤并没有完全好,所以他还是需要休息。
六天后,当晨辉的光芒从东方的天空漫漫生起时,楚百里终于到达了西河要塞外。
望着那高大的城墙,楚百里不禁想起了祁风山要塞,注视良久后,他牵着那匹黑色大宛马走向了西河要塞的城门口。
但楚百里不知道的是,一路快马疾驰的陈三早已将邹权的亲笔信送到了孟庭的手上,如今的西河要塞,是深不见底的龙潭虎穴。
此时西河要塞的城主府内,孟庭正靠坐在他最喜爱的那张虎皮大椅上看着手中的信件,他所看的正是邹权写给他的亲笔信。
盯着那封信看了良久后,孟庭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按道理来说,他理应遵从邹权的差遣,因为从官职等级上来说,邹权的职位在他之上,且西河要塞地处陇西行省内,虽说要塞归属兵部直接管辖,但平日里的一些相关事宜还是要直接听命于邹权。
但最近孟庭也听到了些许风声,他知道太尉曾直接出言保下了楚百里,也知道是黄九金从中做的局,如今这邹权给自己写了这样的一封信,无非是想让自己做他的手中的刀罢了。
别看孟庭长得人高马大,但他可不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要不然他怎会坐上这西河要塞的守城主官之位?
孟庭明白,如今他需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能违背邹权的意思,也不能得罪楚百里这尊神。
“孟郎,有烦心事”?
就在孟庭苦苦思索间,一阵女声从他身后响起。
闻言,孟庭原本紧皱的眉头马上就舒展开了,随即他便起身轻轻的扶住了身后的女子。
再看那女子,约摸三十多岁的光景,但岁月却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生人看去只以为她才二十岁刚出头。
孟庭宠溺的看着那女子道:“我的好夫人啊,你都怀有五个月的身孕了怎么还四处跑啊,这大冷天的受了风寒怎么办?这群下人就是不懂事,看我怎么惩罚他们”。
穿着一身雪貂皮袄的孟夫人轻轻的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笑了笑,“孟郎,不怪他们,是我自己在屋里待腻了,就想出来走走,怎么,我看你好像有烦心事?”
孟庭轻叹了一声,随后他便扶着孟夫人坐在了自己的虎皮大椅上,而他则站在原地说起了邹权的那封亲笔信。
待孟夫人听完后,却也陷入了沉思中,虽说她是一从未参加过政事的女子,可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她也是知道的。
此事若是处理的好,则众人皆欢喜,若是处理的不好,任凭哪一方势力都自己这小小的西河要塞所都得罪不起。
此时城主府的大堂内很安静,只能听到从那火炉中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烧柴声。
良久后,孟庭突然和自己的夫人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时微笑了起来,他们俩想到了同一个好办法。
且说刚刚进入西河要塞的楚百里,正牵着那匹黑色的大宛马在街道上走着。
与祁风山要塞相比,西河要塞很独特,建成之初它是用来抵御西域诸国入侵的军事要塞,但随着大周王朝与西域诸国的关系得到改善,慢慢的,西河要塞也就成了一座军事与贸易并存的中型城镇。
每年从此入关的胡商不计其数,皇帝还在此处设立了三个胡栈,胡栈皆设在西河要塞外围,面对西域诸国一侧有两处,大周境内有一处。
往来胡商首先要进入胡栈由要塞守备军进行甄别,查察货物,以防止有敌国探子和危险物品混入其中,且胡栈还会专门为来往的胡商提供兑换货币、提供翻译等相关业务。
三个胡栈内各有一面牛皮大鼓,每日辰时初刻准时敲响,半刻钟一通鼓,三通鼓声一过,西河要塞才会允许当日的胡商从胡栈进入要塞,从而进入大周境内。
楚百里牵着马慢悠悠的走在西河要塞的街道上,全然不知危险正冲他慢慢靠近。
“咚咚咚……”,第一通鼓声响起。
就在楚百里经过一处胡同口时,忽有三四个精壮汉子从那胡同内走出后就一直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通过借助往来行人的遮挡,使得楚百里根本没有发现他们。
待楚百里走到一处行人较少的街道拐角时,却早有一人埋伏在那里,那人抬手猛的一焖棍打来,顿时就将楚百里打晕了,而后一直尾随楚百里的那几个人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现场的所有痕迹打扫干净,往来行人压根没发现有人被打晕带走了。
“咚咚咚……”第二通鼓声响起。
只见那几个人正抬着一口硕大的木箱子走向位于大周境内的那个胡栈,在胡栈门口等了不多时,一个五十多岁的胡人便迎了过来,双方交谈了几句后,那老胡人就招手,让他手下的一众小厮将那个木箱子抬到了他们装货的马车上。
“咚咚咚……”随着第三通鼓声响起,胡栈内的一众胡商有的赶着马车、有的牵着骆驼,都纷纷从胡栈内出来朝着西河要塞走去。
签订一系列繁杂的通关手续后,那老胡人的马车驶离了西河要塞,朝着西域诸国的方向走去。
这一切都被站在城头的孟庭看在眼里,这是他和夫人共同想到的办法,首先要找到楚百里,而后趁其不备将他打晕,再通过胡商之手将他运出西河要塞,之后再找几个死刑犯当替罪羊,就说他们是楚百里的同党,他们已经提前安排好如何逃离西河要塞了,但还是被自己发现,混战中击杀楚百里同党数名,奈何楚百里太狡猾,最后还是被他给逃脱了。
如此一来,邹权那面孟庭就可以交差了,而他也不会因此而得罪楚百里,一石二鸟,中庸之道,孟庭披着他那虎皮大氅站在城头,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微微笑了笑。
此时的楚百里依旧是昏睡在那木箱之中,路途颠簸,前路漫漫,没人知道何时才会停下,北风萧萧,终是淹没了老胡人的驾车之声。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