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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重提旧事悲中来

    且说在楚百里的追问下,洛宁开始回忆起了那伤心的往事。

    原来在楚百里盗得账簿连夜离开泰安府主城后,北凉王窦建德随之便封了整座城,而后派遣他手下所有的私兵和门客开始在城内挨家挨户的搜寻探查。

    在查探到洛宁的客栈时,有邻人举报之前曾有陌生人住进了她的客栈,但洛宁只说是远来的商客而已,将伪造的入店记录和住客信息给了那查探之人,又塞了些许银钱,此事也就瞒了过去。

    一番探查无果,北凉王暴怒,后在其谋士吴子陌的提醒下,他决定从泰安府的人口往来记录入手,无论耗费多少人力和物力,他都誓要查出那个盗取账簿的贼人。

    随后,北凉王借助当地官府的力量,对整个泰安城的人口往来记录倒查了五年,虽然到最后也没查到楚百里的踪迹,但却偶然间查出了洛宁的真实身份。

    出事那晚,外面的雪很大,北风的呼啸声听的人心中发颤,见并无客人,洛宁便让小一和小二将客栈的门封好,而后早早的歇业了。

    约摸寅时处刻,洛宁忽被一声巨响惊醒,她刚要起身查看,小一和小二就握着钢刀急匆匆的推开她的房门进来了。

    刚才那声巨响是北凉王的一个得力手下带着一众私兵撞破大门冲进了客栈内,他们要抓捕洛宁,因为北凉王已经知道了她就是当年洛家家主洛圣阳的女儿。

    小一让小二和洛宁先行离开,他负责断后,可洛宁就是不肯,非要一起撤退,因为洛宁知道,在这天底下恐怕她只剩下小一和小二两个亲人了,她不能再抛弃任何一个。

    但事发紧急,容不得一丝拖延,小一给了小二一个眼神,而后小二便强行带着洛宁跳窗来到了后院马棚,可后院马棚却已有埋伏,十几名弓弩手将洛宁二人团团围住,随即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小二挥舞着手中的钢刀费力的格挡着不断射来的箭矢,而此时客栈内的大队私兵也与小一交手了。

    奈何双拳难敌四手,紧凭小二的一人一刀根本不可能抵挡住那么多的箭矢,“嗖”的一声破空之音,一根长箭矢射穿了小二的手臂,巨大的冲力将他手中的钢刀震飞,其后的一根箭矢却是射破了洛宁的脸颊,滴滴鲜血顺着她那娇美的脸庞流下。

    说到此处,洛宁停了一下,只见她慢慢的摘下戴脸上的白纱,这时楚百里才看到,她的脸上却有一条长长的伤疤,正是那日留下的箭痕。

    随后洛宁再次戴好面纱,眼中尽是悲凉,是啊,就此算是破了相,试问哪个女子会轻易接受呢,暂缓了一会心情后,洛宁又继续讲了下去。

    小二手中的兵器不仅被打落且还身受重伤,那群埋伏的弓弩兵见状便也不在放箭,而是逐渐缩小包围渐渐逼近他们二人。

    “啊……”

    呼听得一声哀嚎从客栈内传来,那是小一的声音,他已经被杀了,无助的泪水从眼中默默流出,洛宁知道,她此生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报仇了。

    而此时小二正紧张的护在洛宁身前,北风依旧夹杂着飞雪在不停的嘶吼着,马棚内仅存的几匹老马正无力的趴在一起取暖。

    眼看快被逼到了马棚的角落里,小二看着趴在地上的老马计上心来,趁着北风吹过,迷了一众弓弩兵的眼,他飞速的解开了所有缰绳,又忍痛拔出了胳膊上的箭矢,用力的插在了头马的屁股上,那老马吃痛,一声嘶鸣,便站起身来冲着马棚外奔去,剩下的马也都跟着头马跑了出去,竟将那一众弓弩手冲的七零八散。

    见得喘息机会,小二扭过身来,用尽全身力气冲着马棚的后墙撞去,来回两次就将后墙撞开了个一人高的口子,而后他紧忙将受伤的洛宁送了出去,待洛宁挥手去拉他,却见已有数根箭矢射穿了小二的胸膛。

    来不及再哭泣,洛宁转身就跑,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她不知方向的奔跑着,不知多久,她渐渐没了意识,最后,她晕了过去。

    待洛宁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驾宽大的马车内,此时她已经不在泰安府了,而外面驾车之人正是洛河。

    小一小二死了,洛宁的心也跟着死了,从那以后,洛宁就戴上了白纱,做了洛河的扶琴童子,开始跟随着洛河四处游历,直至今日偶遇楚百里。

    洛宁含着泪说完了这一番话,那晚的事她永远不会忘记,小一和小二为了救她都付出了生命,她恨北凉王,可她也更恨自己,她恨自己没有能力杀了北凉王报仇。

    虽说在这一路的游历中见识颇多,可洛宁已经很少笑了,那晚的事令她性情大变。

    楚百里看着眼前的洛宁,他竟有些心疼,他想象不到洛宁的心中到底承受了多少痛处,家族巨变,势单力薄,本一心想要复仇,却连最后的亲人也死在了仇人手中,如此下来,就算再坚强的人也会被击倒。

    楚百里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北凉王谋反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闻言,洛宁点了点头,她早已听说北凉王伙同其他辅政王谋反的事,她本以为皇帝会将其击败而后格杀的,却没成想叛军势如破竹,捷报频频,不到半年就攻陷了王朝半壁江山,前几天在祁风山要塞才初尝败绩。

    见洛宁知道,楚百里便继续说了下去,“现在北凉王在甘陇行省坐镇,但现在我的丹田闭塞,调动不了真气,等我寻求到破解之法,我会赶往甘陇行省,伺机杀了北凉王帮你报仇”。

    其实楚百里之所以会说替洛宁报仇,并不是因为什么恻隐之心,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应该那么做。

    一旁的洛宁乖巧的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谢谢,却又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师父就是让我过来叫你的,刚才他从你说话的声音中就听出了你丹田闭塞,他有破解之法,咱们快过去吧”。

    楚百里点了点头,便跟着洛宁走进了那片竹林。

    路上,楚百里又将在东阳村遇到圣子川和其所托付锦囊之事告诉了洛宁,但可惜的是,那日楚百里已将锦囊放在了泰安府主城外的乱葬岗上。

    洛宁一阵感叹,却只说都是天命。

    半刻钟后,楚百里跟着洛宁进到了竹林内的一间草屋中,但见一双鬓斑白的老者正坐在堂前饮茶,那就是洛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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