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雪根本不记得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听到了有什么声音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再者，前方的光亮更是越来越明显，她的视线越发模糊，甚至是忍不住伸手挡在了前方。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依旧是没能够逃过一劫。
车子没刹住车，径直朝着她开来。
兴许是因为司机刚刚加班结束，困倦麻痹了他，踩下刹车的动作晚了一下下。
霍长笙见到前方发生的事情，更是陡然停住脚步。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是不敢相信当下发生的，竟然是真实的。
司机看着前方躺在血泊中的女子，颇有些呆滞。
他甚至是抖动着身子，握着方向盘的手颤抖着，视线逐渐模糊。
周围有不少看热闹的车辆，他们纷纷摇下车窗，看到路上躺着的女人以后，忍不住啧了啧嘴，似乎是因为场面实在是太过于血腥。
林曼雪动弹了几下，她感觉到疼痛感从身体的四处传来，传到神经中枢的时候，她似乎是没能够做出什么应激反应。
没过一会儿，她彻底失去意识。
周围的路人总是快人一步，他们拨通了警察和医院的电话。
男人坐在车里，僵直得一动不动。
霍长笙反应过来，立即走上前，下意识想要将林曼雪从地上抱起，没成想却被路人拦住。
“小伙子，不要上前。”男人的态度很是坚决，他伸手拦在他的面前，一副不由分说的样子，“这时候应该保留现场。”
“保留现场？”霍长笙近乎是发狂的状态，“你知道这时候应该上去救人的事情吗？”
“救人？”男人似乎是已经见惯了霍长笙这副焦急的样子，“这时候不要帮倒忙，就已经是谢天谢地的事情了。”
“你还想要上去救人？”
“你给我走开！”霍长笙努力想要冲破男人的阻拦，没想到周围竟然围住了越来越多的人。
他们都在阻拦着他，根本就不想让他靠近那里。
“小伙子，你是不是这姑娘的男朋友？”不知道从哪里的角落里突然飘来声音。
霍长笙没出声，他的视线直勾勾盯在林曼雪的身上。
她的身旁有清晰可见的鲜血，他的双眼早已经通红，心跳快得能够听到声音。
这一切，真的是真实的吗？
没一会儿，警察和医疗队已经赶到了现场。
他们公事公办地拉起警戒线，提醒周围的人不要靠近。
“这里有家属吗？”警察照例在人群里喊着，“或许有人知道女子的身份吗？”
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到霍长笙身上，企图从他的身上得到些什么应答。
霍长笙虽说被吓懵了，但仍然有着残存的理智，他举起了手，用嘴型说了一个“我”。
“上车吧。”警察示意让霍长笙立即坐上救护车，“先赶去医院再说。”
霍长笙点点头，转眼却发现林曼雪已经被送上担架。
而她躺下的地方，则是已经凹出了一个人形。
鲜血格外瞩目，霍长笙呆愣在原地，就像是一尊雕像。
“还愣着做什么？”工作人员有些看不惯，“这时候还不走？你等着人出事呢？”
身旁有人推了推霍长笙，示意让他快一些。
这下，霍长笙才总算是反应过来，跟着救护人员走上了车。
车里，林曼雪正在被检查着一些基础指标。
“心率，微弱……”
他听着那些不熟悉的术语，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医生。”他木讷地开口，“她这样的，有问题吗？”
“不好说。”医生给出的回答更是十分模棱两可。
霍长笙握紧拳头，他实在是恨透了自己。
救护床上，林曼雪紧闭着眼睛，她的头部随着车子的移动而摇晃着，嘴唇更是惨白。
他究竟是吃什么生的，竟然连林曼雪都追不上。
要是早一步反应过来，抓住她的手臂，便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
医院里，霍长笙被拒之门外，他看到“手术中”的指示灯亮起，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满脸的绝望。
半晌，霍长笙抬起双手，合十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一直在哆嗦，根本没有办法专注做什么事情。
“请问是病人的家属吗？”有护士凑过来，询问起关于林曼雪的消息来。
霍长笙下意识以为护士这是让他签署病危通知书，急得揪住护士的衣领。
“你干嘛？”护士大惊失色，“我这是在询问病人的基本信息。”
定睛一看，护士手里拿着的资料，根本就不是与病危有关的内容，他又一次松开手。
“不好意思……”他哆嗦着，看着上方的资料，快速填写起来，“她，没事吧？”
护士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霍长久填好资料后，抬头看向护士站那里的时钟。
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二。
他坐到走廊边的椅子上，视线盯着地上的瓷砖。
心中有许多想要说的话，但却是无从开口。
如果不是他闹着想要林曼雪给出一个解释，一定不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霍长笙从未如此厌弃过自己，要是这一回林曼雪出了问题，他绝对不会轻饶了自己。
也不知道究竟是过去了多久，医生总算从手术室里出来。
看到前方的动静，霍长笙陡然站起身，匆忙走上前去，“医生，医生怎么样？”
“还好。”医生摘下手上的手套，签署着一旁护士递过来的文件，“没有伤到什么重要部位，保住了生命，只是这术后修复会有些麻烦。”
这句话，对于霍长笙来说，无意识一颗定心丸。
他点点头，“谢谢医生了。”
送走医生后，霍长笙盯着手术室的门看去。
林曼雪被送到病房里，护士叮嘱他说，只要没有醒来，他便不能够前去探望。
所以，霍长笙只得隔着玻璃看着里头的人。
她就这么沉沉地睡在床上，床边的仪器正在监视此刻她的身体数据。
这一夜，霍长笙都没有合眼，就连护士过来提醒他，也被他直接赶走。
他只想好好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