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晚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房间内。
她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里的她自小生活在僻静的小村庄,被娘亲捧在指尖长大,性格柔静乖巧。没有青楼里做不完的活,没有颠沛流离的逃亡。
窗外有人嘈杂的吵声将她吸引,襄晚望过去,恰好午后的日光投罩过来,晃得她眼仁儿生疼。院子里柳树成荫,翠绿的枝丫垂落下来,风一吹,飘飘晃晃,景色清美。
窗外墙根下站着个窈窕纤瘦的女子,盘着妇人发饰,衣着朴素,背景却是眼熟。
襄晚喊她:娘?
睢阳闻声回头,隐去脸上的愁肠百结,快步走进屋来柔声安抚道:小晚别怕,她不敢进院来,吵一会就会散的。
襄晚透过窗口朝紧闭的大门看了一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飞快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都有知觉,除了头有些昏沉发胀,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那么高的悬崖掉落下去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襄晚有些糊涂了,她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难道从小在青楼中长大,吃尽了苦头却还要强撑着坚强的那段记忆才是梦境?
可那也太真实了,尤其逃亡的那半个月,饿到极致草根也可以用来充饥。以及临死时的那一幕,她都不敢去回想失重的瞬间,一想就头晕目眩,坐都坐不稳。
睢阳见女儿异样,担忧的问:怎么了小晚?腿疼吗?
襄晚摇了摇头,突然一把抱住了娘亲的腰,脑袋在她胸前拱了拱,娇气的蹭掉眼底泛起的泪花。是梦境最好,没有背负十几条人命,也不用再颠沛流离了。
如今她们在云来村的日子过的很好,安宁快乐,吃穿不愁,若没有门外那个没事喜欢找茬的人估计会更好。
母女俩抱在一块的时候,一个满头白发,背部有点佝偻的老妇人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小晚醒了,快趁热把药喝了吧。
罗氏不是襄晚的亲奶奶却对她亲孙女儿的疼着,人心对人心,你对我好,我加倍的对你好,襄晚就是这么想的。
谢谢奶奶。
她接过罗氏手中的药,一口喝了下去,苦涩从舌尖蔓延到舌根,襄晚放下碗擦了擦嘴,朝瞧着她的两个人咧嘴笑。
罗氏和睢阳都看愣了,一向怕苦的小丫头这次喝药竟然这么痛快了。
院门外的骂声渐渐平息了,唐艳玲那破锣嗓子都骂哑了,里面的人和死了一样的没动静,她午饭还没做,孩子估计都饿迷糊了,只能先回家去做饭。
下午还算平静,罗氏杀了一只鸡给襄晚补身子,和睢阳在厨房里烧水摘毛炖鸡。
晚饭过后罗氏在房里纳鞋底,睢阳在下厨房收拾碗筷。
襄晚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里那可一人环抱的大柳树下,手里咬着红薯干,树荫遮住了盛夏傍晚的灼热阳光,清风惬意,很平静。
手里的红薯干格外的甘甜可口,就是有点硬,还粘牙,襄晚还处于换牙期,每嚼一口都能感觉自己的牙齿被拔起的松动。
正琢磨着换另一边牙齿嚼,相隔三五步外的院门突然砰的一声巨响,襄晚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张嘴叫出声,那红薯干立即将她松动的牙根给拔了下来。
并不是很痛,但是嘴里却立即弥漫出一股血的腥锈味,冲坏了红薯干的甘甜,有点恶心。
唐艳玲吃饱喝足了又来找茬,拎了个锄头在刨门,破声大骂:小贱人,有能耐你就龟缩在里面一辈子也不出来,老娘今天刨了你的门,你不是喜欢勾搭男人吗?以后没了这门就更方便了!我让你勾搭!我让你勾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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