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季尧终于有一次不是第一,也终于输了一次,他从大冒险那一叠抽出了一张,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眼角剧烈抽搐起来——
虞冉筱很快就知道他为什么露出这种古怪的表情了,滕季尧把自己的纸拍到桌上,而后幽幽地盯着弦音。
弦音无辜地说,“不是我写的。”
那张纸上字迹端正,滕季尧已经看出那是虞冉筱从前的字了,可是——上面写的是抱你右边的人,维持一盏茶的时间。
虞冉筱面露尴尬,这个是她写的那一堆纸团之中最不过分的一张了,当时实在是想不出来了,总比脱裤子好吧?
他右边的第一个人是迟夜,迟夜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惶恐地表情。显然,他也是一个并不喜欢和别人触碰的,两个人加在一块……
滕季尧虽然对这个结果无语,但如果不按着来就违背游戏规则,这也不是他能容许的,迟夜自然更不会忤逆他的意思。于是他又是抱歉又是屈辱地和迟夜互抱了一盏茶,一盏茶刚刚到,两个人都像触电一般弹开了。
弦音肩膀上下抖动,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她身后的云几乎要压到头顶,远远看去,是一个像天空投递明珠的动作。
她的五官都雕得极为完善,眉目之间可以寻找到慈祥的痕迹,可见造此物折技艺高超,远非常人可比。
碧绿色的水染着和天空一样的颜色,在雕像脚下徐徐蔓延着,似仙子脚踩流云,羽化登仙,随时会随风而去。
这画舫做得很有意思,每一个包厢中都有窗子,他们不需要出去也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一尊雕像,更重要的是它会转一圈,无论处在哪一个包厢,都能看到江上美景。
这画舫的老板定然是一个有商业头脑的。
虞冉筱吃了一块枣泥糕,这般想着。
“叩叩叩——”门扉被叩响。
“进。”滕季尧说道。
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端着几叠吃食进来,一一摆放在桌子上,低眉顺眼地说,“各位爷,这是你们要的东西。”
虞冉筱地目光在他脸上走了一遭,“刚刚伺候在门外的人呢?”
小厮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虞冉筱会把他们的脸记得这么清滕,温顺地回答道,“哦。那是小的的哥哥,二楼人手不够,刚刚去伺候了。”
虞冉筱扬着下巴,又在他脸上扫了一圈,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表情,反问,“真的吗?”
小厮搓了搓衣服,陪笑道,“这位客官,我骗你做什么?”
虞冉筱和滕季尧对视一眼,伸出手飞快的擒拿住了小厮,在小厮的惊呼声之下将其双手反扣,皮笑肉不笑的示意弦音,“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毒。”
小厮惊恐地喊道,“客官,你就是借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是不敢在糕点里面下毒的啊!”
虞冉筱在小厮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有没有下毒,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弦音拣起糕点闻了一闻,搓了搓糕点的碎屑,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抽出两根银针,在糕点每一叠糕点上面都试了一试。
银针自始自终都没有泛起黑色。
虞冉筱一直紧紧盯着小厮的表情,他方才的脸色一直很紧张,也不知道是因为所处之境让他感到不安还是为即将验出毒感到不安。但在弦音冲她摇了摇头之后,他脸上的表情显而易见的松懈了下来。
虞冉筱眉间有一道深深褶皱。
小厮苦笑着说,“客官,我是真不敢有那个胆子啊,你看现在,能不能把我给放了?”
虞冉筱冷笑一声,更加用力的制服对手,在他的惨叫声中,淡淡地说道,“把每一块糕点都验一次。”
以前想要刺杀虞冉筱的人实在太多了,糕点里下毒的、使用暗器的、半夜翻墙的,手段层出不穷,弦音早就养成了警惕的性子,不过她重生后想要她死的人变少了,弦音自然不会像以往一样警惕。
这种警惕有些不必要,但她又想了想,想要滕季尧去死的人肯定不比虞冉筱少,她又一直相信自家主子的第六感,当即按照虞冉筱的意思办起来。
小厮额头上冷汗横流,口中冒出嘶嘶痛呼声,大概没有料到虞冉筱会警惕至此,口中发出破碎的哀求,“这位大人,你就是怀疑我也要有证据,没证据之前,你是不是可以先放开我?”
虞冉筱温柔地笑了一下,手下的力道却更大了一些,“抱歉。不可以呢。如果你真的是无辜的,我会好好赔偿你的。”膝盖往他背脊上一架,用力让他趴在桌子上,唇边的笑意越发温柔,小厮叫的也就更加激烈,“不过,我的预感是很准的,如果你真让我从你的糕点里找出一点什么来,我就把你从这儿,扔下去。”
她说着,还不忘记指了一指窗口。
小厮瑟瑟发抖,畏惧地说,“就算有毒,也未必是我下的,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虞冉筱在此刻充分发挥自己流氓本性,她用匕首拍了拍小厮的脸,“凭什么?当然凭我逼你厉害啊,要不然你也可以试着反抗一下,我让你三招,你打的过我,我就让你走?”
小厮露出了绝望和震惊交加的表情,显然是被虞冉筱的厚脸皮给惊到了。
滕季尧镇定地在一边喝茶,弦音已经检查到了最后一叠糕点,果不其然,在最下面的两块梨花酥饼中检测到了毒药。
弦音捏碎了梨花酥饼,放在鼻尖深深嗅了一嗅,“主子。是孔雀胆,剧毒,吃下去必死无疑。”
小厮的脸色顷刻间苍白了下去,他如一条鱼一般乱动着,垂死挣扎道,“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位客官,你要相信我啊!”
虞冉筱怎么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被打动呢?她眯了眯眼睛,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去,梨花酥饼是滕季尧最爱之一,这个酥饼最终最有可能纳入谁的口中不言而喻,有人想要害滕季尧!她拿起那一块梨花酥饼,放在小厮的嘴边,唇边笑容凝固,“是谁让你来的?”
虞冉筱的这个动作给了小厮很大的威胁感,好像虞冉筱一言不合就会把这个玩意塞到自己的嘴里面。他哆哆嗦嗦,做着最后的挣扎,“不是、真的不是我!”
虞冉筱冷笑一声,当即要把酥饼往他最里面塞,小厮露出了哀戚的鸣叫,眼中滚出一行热泪,红血从他嘴里冒出来,方才那个胆小怕死的人,竟是这样果决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