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也很认真地看着她，“所以我才跟他们说是我弄坏的。”
虞冉筱捂住脸，“明天该怎么跟虞将军解释你一刀把这么大一块石头给切了？”
林渡抱歉般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这石头这么不经打，反正旁人都已经看到了，虞将军应该不会降罪于你。”
虞冉筱幽怨地说，“我去跟虞将军承认错误可能没有什么。你去虞将军会给你这个面子么？少不了一顿责骂。”
林渡又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我动静都这么轻了，你这都能听见？”弦音有些不可思议。
林渡说道，“这都第三次了。”
弦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却还是犟嘴说道，“还不是你大晚上闲着无聊？你看看你那些睡着的伙伴。”
虞冉筱晃了晃腿，稀奇道，“你们之前还认识么？”
弦音下意识地道，“之前来也遇到过两次。这人功夫不错。就切磋了一下。”
她一说这句话就暴露了，林渡顿时用一种迂回视线审视着两个人，“你们认识。”
林渡也不算什么外人，虞冉筱点了点头，弦音则双手环胸，说道，“不然你以为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当然是来找我家……她的。”
林渡抿了抿唇，“哦。”
虞冉筱探了一下夜色，跳下了高台，教训道，“好了。你们两个该干吗干吗去吧，别再让别人看到了，私闯军营按律当斩。”
弦音抱了抱拳，“那我先行离开了，保重。”
重重地瞪了林渡一眼，转身离开。
林渡和虞冉筱漫步回居所，林渡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虞冉筱瞧瞧一跃，打下树枝上面的一片白雪，“你想问什么？”
“……她叫什么。”林渡很苦恼，苦恼半天，才这么问道。
虞冉筱想了一想，“弦音。琴弦的弦，音律的音。”
弦音不过是以前虞冉筱身边一个名不见转的丫头，大概不至于被林渡这么闷的人听过。
林渡又有些纠结地看着虞冉筱，“她……和你？”
虞冉筱愣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她用手指挠了一下眉头，“我和她呀……”她故意把
尾调拖得很长。
余光清滕地看到林渡的眼睛一眨不眨，隐含着几分紧张地看着她。
虞冉筱很轻松地笑了笑，“我和她嘛。关系挺好的，你说说，一个姑娘家大晚上来找我，我也怪不好意思的，可她就是要来。你大概也懂吧。”
分明是受了虐，却还是满脸的幸福。虞冉筱默默地思索着林渡何时三观崩坏的，估计也就只有林渡这种英雄才可以受得了弦音了。
林渡也只有在谈到弦音的时候才这么滔滔不绝，虞冉筱听得都有些腻烦了，好容易才走到起居所，虞冉筱迫不及待地跟林渡告别，溜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莫柯没敢睡床上，他在离虞冉筱不远的地方打了一个地铺，开门动静太大，他用手肘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困惑地问，“主子？”
虞冉筱把外套卸了，兀自往床上钻，“没事。就是我该收回自己之前的那一句话了。”
莫柯不明就里地躺了回去，虞冉筱把灯给灭了，“什么话？”
虞冉筱闭上了眼睛，“弦音嫁不出去的那一句。”
莫柯轻笑了一声，“原来主子你不是本来就在开玩笑么？”
“什么意思？你喜欢她？”虞冉筱翻了一个身，侧着身体看着床下的莫柯。论胜算，如果两个人都喜欢弦音，莫柯的几率应该大一点，倒不是说彼此知根知底，是两个人接触的机会比较多。
“不是主子理解的喜欢。”莫柯说道，“但我知道有一个人是主子嘴里说得那一种喜欢。”
虞冉筱猜测道，“迟夜？”
其实也不用猜测，毕竟两个人是搭档，除了迟夜，弦音也很少跟另外的异性接触。
“嗯。”
虞冉筱抓了一抓头皮，“不对吧。你怎么看出来的？”
按理来说，莫柯这么迟钝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虞冉筱不至于这么久都看不出来，就是林渡他不爱说话，虞冉筱一试探还是露出了马脚……
莫柯耐心地跟虞冉筱解释道，“我原先也不知道。那次去迟夜的房里，无意间看到迟夜在写弦音的名字。整整一夜。”
虞冉筱纳闷地问，“是我还在西凉的时候？”
“是。那时候迟夜身上的经脉还没有被费，就连我都打不过他。他那时候意气风发、一身傲骨，说要攒够聘礼再告诉弦音，谁知……”莫柯顿了顿，似乎是不忍再说下去了，“不知他是不是还会跟弦音表明心意。”
“迟夜和弦音天天腻在一起，也没看迟夜有什么动静。”虞冉筱平静地翻了一个身，把手肘都枕在脑袋下，“估计是不会了，他如今武功废了一半，你说说，弦音对迟夜有没有那一种感情？”
莫柯摇了摇头，又发现虞冉筱没办法看到，便徐徐答道，“我看不出来，弦音和迟夜相处得很平常。主子方才说得那个……”
虞冉筱揉了一下太阳穴，“他应该也不会说。弦音对他肯定没有感觉，非要说有点什么，大概是弦音特别想要打爆他的头或者特别想要知道他学的是什么门道。”
虞冉筱说完这一句，莫柯那边迟迟没有动静，虞冉筱以为他睡了，自然地闭上了双眼，就在她快要进入梦乡之时，莫柯又问，“主子，你呢？你有没有打算和王爷再续前缘？”
虞冉筱思索了片刻，笑道，“说没有肯定是骗你的，我从十七岁就仰望着他、喜欢着他，一直到……”隔墙有耳，之前柳余恨派人来监视过，虞冉筱不方面说得太通透，“怎么说也是大半辈子了，哪里能说割舍就割舍？”
莫柯犹豫地问道，“那主子是打算……？”
虞冉筱说道，“没什么打算的。顺其自然呗。我不一定非要和他并肩，走在他后面也挺好的，只要能看得到他。”
莫柯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这个为什么可以是很多种含义，为什么不跟滕季尧在一起？为什么不去跟滕季尧表白，但在虞冉筱耳朵里，莫柯的意思只有一个；为什么不跟滕季尧坦白。
虞冉筱之前也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她现在大概能回答了。她说道，“很简单啊。你想想，我这条命和偷回来的差不多，我真怕我再出一些什么意外啊，那到时候，滕季尧又要失落一次、堕落一次，他已经没有人样了，勉强靠着仇恨活着，我不能真的看着他、甚至亲手把他弄成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