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季尧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来，柔和一笑：“不麻烦柔儿了，本王已经吃过了，来柔儿这里休息一下。另外，王府情势危及，本王也得给柔儿想个对策才好。”
闻言，落雨柔本来浅笑嫣然的脸凝固了一分，随后又勾起了一个温暖的笑容，说：“王爷说什么话，如果王爷出事，妾身绝不独活。妾身，永远跟王爷在一起……”
顺势，她靠在了滕季尧怀里。滕季尧顺了顺她的柔美发丝，淡淡的说：“诳本王开心罢了。”
谁又能做到真正的生死相随？
落雨柔端来一杯香茶，说：“王爷，您先喝杯茶驱驱寒吧。”
滕季尧接过来，看着那煮过的茶水，嗅了一口茶香，赞许道：“难为柔儿了。”
落雨柔看着滕季尧，眸中都是化不开的深情。
“柔儿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滕季尧称赞道。
“王爷喜欢就好。”落雨柔笑意柔和的看着他，一副以王爷为尊的样子。
滕季尧靠在身后的软榻上，揉了揉太阳穴，缓缓闭上眼睛。
“王爷怎么了？”落雨柔有些着急的问。他可从没有露出过这种慵懒模样，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本王突然觉得身体乏的很。”眼皮似是有千斤重，或许是接连到来的事情让他心力交瘁了吧，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那妾身扶王爷去床上休息吧，免得着凉了。”落雨柔说着，架起了他。滕季尧也没反抗，顺从的靠着她，走到了床榻上，他一头栽了下去，睡的不省人事。落雨柔很体贴的替他掖好被角，看着他的睡颜，她无声的笑了。
“是，奴婢一定知无不言。”女孩刻板又恭敬的回答他，滕宇翔的眼睛里盛了太多本不该属于帝王的情绪。
王府中，门口传来的敲门声让滕季尧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在暗夜中，那双眼睛就像星辰一般，闪烁着华贵的光芒。一点都不像是在睡梦中醒来的样子。
滕季尧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里侧虽然铺展开来却是并未使用过的棉被，唇角勾起苍凉的弧度。
齐夜从外面进来，顺便点亮了一盏蜡烛，烛火暂时驱散了些许阴冷，使整个房间变得温馨起来。
“情况怎么样？”滕季尧平淡的问，好像带着全世界的苍凉。
齐夜垂首回答：“属下见她向程浩出示了一个证物就很自然的走了，程浩还为她准备了一辆马车，眼下是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滕季尧抿唇，深刻的嘴角微微向上挑起一丝冰冷残忍的弧度，声线被压得很低很沉，连带着他说出的话也带上了冷漠和强硬，以及，难以掩饰的自嘲。
“夜，你说，我究竟算个什么呢？”滕季尧凉凉的说着，在这凛冽的冬日，屋内的温度很高很暖和，他却如临冰窖，内心升腾不起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暖。
“王爷……”齐夜听出了王爷的不开心，也压了压声音，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才好。他用的自称是“我”，抛却了那高高在上的身份，滕季尧也不过是一个没有享受过父爱母爱的孩子而已，真真是可怜的很。回到皇室，保护滕宇翔，仅仅是想要留住心间那温暖的期盼，那种血浓于水的情感。可，这样卑微的愿望，在皇室子弟中，终究是渺然无望了。
那样心酸的问题，几乎问碎了齐夜的心。
谁都有脆弱的时候，在这个寂静的午夜，滕季尧也暴露了自己的内心，他渴求的东西就那么难以实现吗？
“王爷，她应当就是在王府埋藏最深的那根眼线了，如今应当也是不会回来了吧。而王爷，也必须要为自己打算了。”齐夜劝道。
跟了滕季尧这么久，那个女人暗地收集了多少东西他们并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能拿出置王爷于死地的证据，所以潜藏许久才最终决定要暴露。
“我知道。”滕季尧淡淡的回应他，刚刚心碎不安被他很好的掩盖，只剩下一片阴冷与决然。
“让王府中所有的暗卫准备好，必要时刻，销毁一切证据，跟着本王杀出重围！”
“是！”齐夜回答。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走，又多嘴的问了一句：“王爷既然已经怀疑她，为何又要放她走呢？”如果在王府之中杀人灭口，不就没有什么祸端了吗？一个侧妃而已，王爷自然有一百中方法让她看起来像是自然死亡。
滕季尧并没有立刻回答，睿智的眸爬上了茫然。
对啊，为什么放她走呢？这个对自己不利的证据留着又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