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诛仙七剑的第七剑到底有多强,就连万事通御林生也说不上来,因为近二十年霍觉就没有出过剑。
而之前见识过第七剑的人也没有能活下来的。
按照霍觉之前的说法,能够接下他第七剑或者避开的人,只有林淮南和钱良。
但真到他对着楚东祭出了第七剑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霍觉咬破了舌尖,利用秘法重新激发气息,刺出了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
但就在他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楚东被乱刃洞穿画面的时候,眼前一花,原本站在身前的楚东不见了!
再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却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我就不埋你了,忙。”
霍觉的身子僵滞住了,想要回头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咔嚓!”
随着碎裂声,那把跟随了自己几十年的诛仙剑断成了几截!
他茫然地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大洞,血正从里边喷涌而出!
霍觉叹气,“司马说得对,果然是天地精魄……”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整个人轰然倒地!
而楚东手里提着无锋刀,已经头也不回地向着自己的车走去。
此时在京城聂家别墅的院子里,聂茜正不安地来回踱步,她在等风破天的消息。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聂茜回过头看看,是一个身材矮胖的老人,慈眉善目,满脸福相。
“司马爷爷,您怎么来了?”聂茜多少有些惊讶,司马邵武平时不怎么喜欢活动。
聂家为了他,专门在后院盖了一个独栋,司马邵武取了个名字叫璞真室,寓意返璞归真。
听见聂茜的问话,司马邵武温和地笑了笑,“好久没出来了,活动活动这把老骨头。”
老人眯起眼笑的时候,活像一尊弥勒佛,让人如沐春风。
发现聂茜有些心不在焉,司马邵武笑着问道:“有心事?”
“嗯,”聂茜有些不敢看司马邵武,垂着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这位号称智妖的聂家千金,如果说对李鹤年是敬畏的话,那对于司马邵武则有些像孙女对爷爷,满心尊敬,但娇宠更多一些。
聂茜不说,司马邵武也不问,而是就站在她身边又是伸胳膊,又是扭腰,还真有点老年人锻炼的架势。
“司马爷爷!”聂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老人诞着脸笑,“怎么,碍着你了?”
聂茜气鼓鼓道:“您明知道我让风破天派了人去埋伏楚东,还故意问?”
司马邵武哦了一声,“我知道吗?”
遇上这种厚脸皮,聂茜没招了,跺了跺脚道:“您当然知道,什么事能瞒得住您?”
老人笑了,风轻云淡之中透着一点讳莫,“小茜,自从你上次从江东回来,你爸就跟我说你有点不对劲,让我跟你聊聊。”
“爷爷最近在研究一些古代的文献,一直没顾上跟你聊聊,今天正好没事,要不要聊会儿?”
聂茜先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眼睛忍不住红了,嗫嚅道:“爷爷,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是那个叫楚东的男孩吧,”司马邵武也不意外,笑着问道。
聂茜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
老人走向院子里中间的藤椅,向着聂茜招了招手,聂茜走了过去,在司马邵武的身边坐下,像孙女一样靠在老人的肩膀上。
“跟爷爷说说这个楚东?”司马邵武问道。
犹豫了再三,聂茜还是开口道:“他是那种第一次见了,感觉不到什么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但越是相处久了,就越让人喜欢的人。”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可他是林淮南的徒弟,现在又做了林氏集团的少主,我喜欢他也没用。”
司马邵武笑了,“恐怕这不是让你很他的理由吧?”
聂茜诧异了一下,“我们两家是死对头,这还不够吗?”
老人诡谲地笑了笑,“那个楚东有女朋友,是吧?”
聂茜被看出了心思,讪讪地脸红了。
“佛教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是四苦,求不得,伤别离,怨憎会,五阴炽盛,”司马邵武缓缓道:“你是求不得,所以才会恨。”
“其实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一心想把这个人占为己有,这就有错了。”
“佛教讲缘,相遇即是缘分,相互有好感叫眼缘,相爱了是缘,能结婚叫姻缘,甚至明明相爱不能在一起,也有名称,叫孽缘。”
“佛教还讲一切随缘,那意思就是不要执念,所谓放下即是自在。你总这么想着他,又得不到他,自然满心是恨。”
“可如果你不去想他,或者说你也知道他不喜欢你,放下了也就不恨了。”
仔细咀嚼着老人话里的滋味,聂茜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爷爷,我真的是喜欢他,放不下他。”
“所以就派了人去杀他?”司马邵武奚落地问了一句。
聂茜无言以对。
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聂家,还是为了她自己。
“爷爷,我错了吗?”聂茜可怜兮兮地问道。
司马邵武叹了口气,“当然是错了,而且大错特错。正所谓当局者迷,你只想着要杀他,全然没有想到双方的实力对比。”
“这次老霍恐怕是回不来了。”
“什么?”聂茜一脸震惊地站起身,“您是说楚东能赢得了霍爷爷?怎么可能?”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司马邵武目光灼灼道:“林淮南和李鹤年都是百年难遇的天纵奇才,你以为李鹤年真的是输给了林淮南?”
“难道不是吗?”聂茜困惑地问道。
司马邵武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两人这局棋一下就下了十年,你觉得他们不想早点终盘?”
“那是因为谁也没有胜对方的把握,林淮南运气好,遇到了楚东,而正是这枚棋子把所有的棋局打乱了。”
“李鹤年当然感觉得到,于是主动开局,想要把劣势扳回来,但越是急于求成,就越是漏洞百出。”
“说到底,还是因为楚东的出现打破了他们之间原本的平衡。等李鹤年想明白了,已经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了。”
老人笑了笑,“让我说,这就是天助,林淮南一辈子没收徒,行将就木了,收了楚东这么一个徒弟,可就是这一个徒弟,就让天下格局重新改写了。”
“可见林淮南识人的本事还是要比李鹤年高上一筹。”
听完司马邵武的话,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的闪过聂茜的脑海。
她紧紧皱着眉头问道:“爷爷,那您说到底是林淮南借助楚东赢下了棋局,还是楚东借助林淮南要成就霸业?”
“你终于明白了,”司马邵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不好他们谁借助谁,或者说谁利用了谁,但有一点你清楚,最后的赢家不是林淮南,而是楚东。”
老人抬起头,眼神看向北边,沉声道:“让风破天把人撤回来吧,不要再增添不必要的伤亡,江东崛起之势已经不可阻挡。”
“这几年聂家要做的,不是去逆鳞,而是要养精蓄锐,厚积薄发,等待与江东的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