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敬忠的突然生病,与贺志宏的火速继位,让楚东原本就感到怀疑,当他看到老人眼底的那一丝黑线的时候,更是加重了这种困惑。
景云观存放着各种典籍,除去正统的道家典籍,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关于医学方面的。
里边就曾记录过一种很歹毒的方法,武者以内力把一种细如牛毛一般的毒针打入人体之内,人的神经系统会受到影响,就会变得像贺敬忠这样。
等到乔三和雄达帮着贺敬忠的衣服掀开之后,楚东在他的背后仔细查看了一番,指着他的脊柱道:“是这个了。”
“那是……”乔三盯着看了半天,一脸疑惑:“一个黑点?”
楚东点头,“这么看起来像是个黑点,其实那是牛毛针打进去的地方。”
他若有所思道:“贺敬忠并不是中风,他是被人暗算了。”
乔三皱起了眉头,“小东,老爷还在的时候,我见过老贺。人不错,对老爷,对林氏集团一直是忠心不二,有办法救他吗?”
“小意思,”楚东自信地笑了笑,“我在想到底是什么人给老贺‘种了’牛毛针。”
“这还不简单?”乔三道:“你把老贺救醒了,一问不就知道了?”
楚东摇头,“救是能救,只不过这种方法影响脑神经,就算是现在把针逼出来,老贺也至少三个月才能恢复正常。”
“除非是那个下针的人,亲自来解老贺的针。”
“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个给老贺下毒的人,不会给我们这么长的时间。”
这下乔三明白了,“你是说这个王八蛋,还会来对付老贺?”
楚东思索着道:“他既然对老贺已经下过一次手,再做一次也没什么不可能。我是凡事都会预先往坏处想的人,无论如何不能给他第二次机会。”
他抬头看着乔三和雄达,眼神灼灼,“所以我们要想个办法,先把这个人引出来。”
……
甄诚其实一点都不‘真诚’,非但不真诚,反而很假。
他是那种只要给钱,连自己爹妈都能出卖的货色。
所以当贺志宏让刘义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心情好得很,那意味着‘生意’来了。
等赶到了运西煤矿的时候,甄诚先是从贺志宏的脸上看出了不安,这也难免,毕竟不是每个做过亏心事的人都会有他一样良好的心里素质。
对于甄诚来讲,这是好事,雇主越是紧张慌乱,他就越能要个好价钱。
“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甄诚开口问道。
贺志宏急着道:“我家老头子醒过来了!”
“什么?”甄诚楞了一下,随即摇头道:“不可能,我亲自给他种的针,要是没有我给他解,绝不可能醒过来。”
贺志宏更加着急,把一个平板电脑甩给了甄诚,“你自己看!”
甄诚一脸困惑,视线看向屏幕,那是一段小视频。
镜头中,一个记者正在对疗养院做着介绍,还有一些随机采访的内容。
当甄诚看到一半的时候,眼睛由不住瞪大了。
那是记者正在对一名老人进行采访的画面,重点还不是他们之间交谈的内容。
而是在她的背后不远处,可以清楚地看到贺敬忠正在一名工作人员的指导下进行着恢复训练。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给了甄诚极大地震撼。
他反复看了好几遍,还是一脸狐疑,“这视频是从哪儿来的?能确定里边的人就是你爹?”
贺志宏气恼地哼了一声,“你问谁呢?你不是说只要钱到位,你能让老头子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吗?”
还有儿子不愿意让自己老爹醒过来的,这位的德性,可真是让甄诚都感到‘汗颜’。
“没道理啊,”甄诚有些不解,“怎么可能……”
贺志宏脸色阴沉道:“事实是明摆着的,你的法子出问题了,立即把这件事处理好。”
甄诚想了想,嘴角勾起了一丝阴笑,“要不要我帮你一劳永逸地彻底解决?”
“你是说……”贺志宏微微楞了一下,继而会意。
“这次我只收你一半的钱,五百万,”甄诚伸出了五个手指头,“毕竟杀人更容易一些,这么一来,你就永远也不用担心了。”
“卧槽,你……”贺志宏欲言又止。
不得不说,甄诚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只要老爹贺敬忠还活着,他就永远无法心安理得地花煤矿的钱。
而且林氏集团的楚东现在上门来要煤矿的经营权,这种紧迫感就更加强烈。
像贺志宏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对贺敬忠其实也不是很在乎,不然也做不出让甄诚给老爹下毒这种事情来。
他只是有一件事还没彻底弄清楚。
想了半天,贺志宏最终咬了咬牙道:“我给你六百万,你先问清楚他到底把以前经营煤矿时的钱藏在什么地方了。”
“只要问清楚这件事,你就可以下手了。”
“无毒不丈夫,”甄诚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冲着贺志宏竖起一个大拇指。
看着甄诚离去的背影,贺志宏一阵心烦意乱。
倒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以前一问起贺敬忠把煤矿的钱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了,就会惹得老头子大发雷霆,惹急了还会打他两巴掌。
要不是贺敬忠的脾气又臭又硬,他也不至于让甄诚给自己老爹下毒。
他现在担心的是,甄诚到底能不能从贺敬忠的嘴里问出那些钱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了。
要知道那可是一笔巨额存款,远比自己当上了矿长之后赚得多了不知多少倍。
想到这儿,贺志宏这个禽兽居然释然了,自语道:“爹啊,别怪儿子心狠,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怎么也不能看着你醒过来之后,把那些钱还给那个姓楚的,就当是你忙碌了半辈子,给我攒积蓄了,等你过世了,以后我多多给你烧纸。”
……
到了冬天,天黑的早。
即便如此,甄诚还是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疗养院里的大部分人已经休息了之后,才悄悄地潜了进去。
贺敬忠的房间就在二楼走廊的尽头。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甄诚还特意换了一套工作人员的衣服,小心地避开摄像头,然后才上了二楼。
到了贺敬忠的房间门外,四下看了看没人,这才轻轻地拧动把手,闪身而入。
屋里黑乎乎的,借着外边的路灯透进来的光亮,隐约能够看到床上被子下边隆起一个人形。
甄诚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也不着急动手,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
又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里边装着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牛毛针。
挑出一根牙签长短的针,用两指捏住,然后才走到床前,慢慢地掀开了被子。
就在甄诚想要把牛毛针刺入贺敬忠的额头穴位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冷森无比的声音,“你是贺志宏派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