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坐在院子里,时不时要往师傅的厢房里看上一眼,显得无精打采。
等他一觉起来,惊喜地发现师傅回来了,但楚东不在了,一问之下才知道楚东是下山去买东西去了。
这让小家伙郁闷不已。
本想跟师傅说说话,可何啸风忽然间出现了,于是赵远山和何啸风进了厢房开始长谈,还不让芒种进去。
芒种无聊的要死,又不敢进去叨扰,只能是眼巴巴地等着楚东回来。
此时在厢房之中,赵远山眉头紧锁,沉声问道:“他怎么会忽然间跑出来呢?”
何啸风神情凝重,“我推测有可能是前一阵子那场大洪水把他住的地方淹没了,这才出来的。”
“还有一点就是最近已经先后有两拨人来山里找那些苗凰遗迹,很可能是冲着那件苗凰族的宝贝来的。”
“这也有可能让他受到刺激,所以出来了。”
赵远山叹了口气,“出来了再想回去可就难了。”
他抬头看看师弟,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
说完便伸手要给何啸风把脉,却被后者摆手拒绝了,“我没事。和钟无忌的一战,受了些内伤,影响不大。”
“只是有些挡不住他。还好洛宁也来了,昨天晚上我们两人合力把他引到了犬牙峰,暂时先困在那里了。”
他皱着眉头道:“但困不了多久,我估计也最多就是三五天。大师兄,咱们要想别的办法了。”
赵远山用手指轻轻叩打着桌面,黯然道:“要是淮南也在,以咱们三人之力,一定能把他压制住,可现在……”
何啸风一脸怒气道:“你还提他做什么!当年那东西闯进来的时候,给他发信求援,他都不肯来。”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你也不会心脉全损,我早就当他死了!”
“淮南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他不能来肯定有他的苦衷,”赵远山一脸黯然道:“可惜在他走之前,也没能见上一面。”
何啸风不为所动,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洛家小丫头现在在什么地方?”赵远山发现何啸风不愿意提林淮南,也就不再说,转而问道。
“应该还在犬牙峰,她想试着唤起那东西的记忆,”何啸风面带忧虑地摇头道:“在我看来,那是徒劳。”
赵远山若有所思,“那东西身为苗凰后裔,眼看着氏族凋零,有灭族的危险,一心想要解开那宝贝的秘密,光复本族,才使得心性大变,入了魔道。”
“世事无常啊,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天意吧。”
说到这儿,赵远山的眼神看向何啸风,“楚东上山好几天了,你对这小伙子怎么看?”
何啸风也是修习道家多年的人,自然不会因为生林淮南的气,就厌恶楚东。
有感于昨天晚上楚东冒死救芒种的一幕,他面无表情道:“马马虎虎吧。只是洛家小丫头说他重塑了经脉,林淮南把毕生的功力都转嫁到了他的体内。”
“现在他无法驾驭,请我为他导引内息。”
“哦?”赵远山眼前一亮,“我说怎么能感觉到楚东体内的罡气,与我们是同宗,开始我还以为淮南违背师门戒训,私自穿他道家心法。”
“看来是别有原因啊。”
他是为林淮南到死都记得师门戒律而高兴,何啸风不领情,阴着脸道:“把功力转嫁,和传授心法有什么区别?”
赵远山眯着眼睛,大摇其头,“那不一样。楚东如果不会‘无为’心法,就算有了淮南的全部功力,也无法融合在一起。”
“强行使用的话,还会有自爆经脉的危险。”
“师弟,”他眼光光地看着何啸风,“你还是找个机会把‘无为’心法传给楚东吧,他是淮南的徒弟,也是咱们的师侄……”
“想都别想!”何啸风直接打断了师兄的话,“过几天那东西又会从犬牙峰出来,到时候让他带着芒种下山。”
“这已经算是我对他仁至义尽了。”
说完,何啸风便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赵远山一脸尴尬地挠头,“刀子嘴豆腐心,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几天。”
走出门去,看见芒种正在院子里蔫头耷脑地坐着,便有些过去逗他一下。
同是修道,赵远山不像何啸风那么刻板,也不是太讲清规戒律。
他是那种性格开朗的人,也不会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就愁眉苦脸,于是凑过去问道:“你小子干吗耷拉个脸,谁惹你了?”
芒种抬头看了一眼师傅,也不说话,捡了一根小棍子在地上划拉。
“我知道了,”赵远山全然没有师傅的威严,嬉笑道:“你小子一定是失恋了。”
芒种跳了起来,“你才失恋了,你们全家都失恋了!”
师徒两经常插科打屁,对于这种没大没小的言语,赵远山也不放在心上,笑着又问:“是不是又看上哪个小姑娘,不敢跟人家说?”
他拍了拍胸脯,“没事,你告诉师傅,师傅帮你去表白。”
芒种一阵嘴眼抽搐,蹲下身子抱住了头,悲鸣道:“我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师傅,真是老天没眼。”
赵远山笑着在芒种屁股上踢了一脚,直接把芒种踢了个狗抢屎,更加得意,“你就知足吧,像你师傅我这样的人,全天下也没几个。”
孩子从地上爬起来,一脸不忿,“是啊,就没几个像你这么没正形的!”
赵远山得逞,哈哈大笑。
这时一阵汽车声音从外边传来,芒种一溜烟地跑了出去,门外立即传来了他欣喜地叫声:“师傅!师哥回来了!还带回来好多东西呢!”
赵远山略显诧异,走出大门才发现是一辆货车停在门前,楚东从车上跳下来,顺手把饭菜递给芒种,孩子又是一阵欢叫。
显然他看见楚东,比看见赵远山都高兴。
掌教大人一脸悻悻地骂了一句,“小叛徒!亏我把你养这么大,白眼狼!”
芒种不管那些,欢叫着拿了饭菜往厨房跑。
楚东走上前,对赵远山道:“买了一些饭菜,还有些一些酒。看见观里的家具太旧了,我又买了一些新的。”
赵远山摆起了架子,背着手绕着车子把那些东西都看了一遍,才道:“算你小子会做人,买烧鸡了吗?”
楚东对于师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说法忍俊不禁,“买了,刚才给芒种的那个袋子里就有。”
“坏了!”赵远山忽然脸色一变,转身就往厨房跑去。
院子里传来了掌教大人地吼声和芒种的抗议声。
“你小子给我留点!”
“已经把鸡屁股留给你了,别抢我的!”
听着两人的嬉闹声,楚东开怀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