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与芒种的谈话,楚东多少了解了一些林淮南师兄弟之间的事。
景云观传到林淮南他们这一辈,师兄弟是三人。
分别是现任掌教,也是大师兄赵远山,林淮南排在第二,小师叔也就是有着剑神美誉之称的何啸风最年轻,也是最后收入门下的一位。
按照芒种的说法,赵远山最精于讲道,林淮南擅长的是拳法,何啸风不用说最擅长的就是剑了。
当楚东问起赵远山和何啸风两位师叔的去向时,芒种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道:“都出门好几天了,应该快回来了。”
“他们说去哪儿了吗?”
楚东之所以要问,是因为安葬师傅这种事情,是一定要和长辈们商量的。
如果是安葬在江东市,那也不用计较,可来了镜山,就另当别论了。
“呜……呜……”芒种吃的太快,被噎住了,直翻白眼。
楚东赶忙打开矿泉水递给芒种,孩子狂喝了几口,才把食物顺下去,摇头道:“师傅和师叔出门,从来都不说去哪儿。”
“不过这次师傅出门前说了,有个地方发生了瘟疫,他要去给人们配药,还说要是你来了,让你就在山上安心住下来等他回来。”
芒种看着楚东,又是一阵傻笑,“师哥,你能来太好了,我总算是有伴儿了。”
经常一个人守在镜山上,看来是把孩子憋坏了。
发现楚东微笑不语,芒种有些担心,“师哥,你该不会是来了就要走吧?”
“不走,”楚东道:“怎么也要待上一百天。”
“耶!”芒种人欢呼着又跳又叫,像个小疯子一样。
“慢慢吃,吃好了咱们回观里,”楚东也被感染了,笑着说了一句。
到底是山里长大的孩子,芒种的精力不是一般的旺盛,回去的路上,说个不停跑个不停。
一直到了前山的最高处,一座道观出现在了眼前。
怪不得陵西镇的人对于景云观有些微词,光是从外边看,简直称得上是残破。
墙壁上长满了青苔,到处是裂痕,大门也因为年久失修,看起来岌岌可危。
走进大门,院子里倒是很干净。
正殿里供奉着三清像,两侧有厢房,书房,厨房等。
还没等楚东看仔细,就被芒种拉着跑向东边的第二间厢房,“这里是林师叔当年住的房子,师傅交代如果是你来了,就让你住这里。”
简单的木质结构房子,里边只摆放着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真称得上是清修了。
换了别人从城里舒适的环境来到这么简陋的地方,一定会不习惯,楚东到没有这种不适。
原来在部队的时候,野外训练是必备科目。
甚至在后来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比山上更加简陋更加险恶的环境楚东都能安然处之,所以在楚东看来,这里并不算差。
把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再想想这里曾经是师傅生活过的地方,楚东忍不住有些难过。
芒种倒也懂事,拉着楚东的手道:“师哥,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师傅说别信那些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屁话。”
“他还说表面上的坚强不代表内心的强大,想哭就哭,就是别在人前哭。哭完了,眼泪一擦,就没事了。”
这些话从孩子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楚东揉了揉芒种的脑袋,“师伯他们都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怎么吃饭?”
又问到芒种得意的事情上了。
他拉着楚东向外跑,一头钻进了西边的厨房,笑着道:“我自己做饭吃。”
一个砖砌的灶台,旁边罗列着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靠墙的木架上齐整地摆放着米面蔬菜等,倒也一应俱全。
芒种一脸诡谲地对楚东耳语道:“师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师傅和师叔不吃肉,我一个人偷偷吃。”
楚东笑,“哪儿来的肉?”
“就是抓山里的野兔,野猪,有时候也会去水潭里摸鱼来烤着吃,”芒种得意地说道:“其实也不能算偷吃。”
“师傅说我以后肯定是要还俗的,而且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肉不行。”
他有些紧张的向外看了一眼,像是生怕人听到一样,“小师叔就不高兴,他说吃肉会影响内功的精炼程度,又一次看见我烤野兔,还揍了我一顿。”
“后来我就趁他不在的时候,才敢弄些野味来吃。”
楚东被逗乐了,“师伯说的没错,你这个岁数,还是要吃肉的,不然会影响发育。明天咱们一起去弄些野味来烤着吃。”
孩子又是一声欢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楚东和芒种走出门去,发现是一个女孩站在院子里。
芒种对于美女显然没有什么抵抗力,笑着跑上前道:“姐姐,你是来进香的吗?”
他是不认识,楚东却是见过的,正是从陵西镇一路跟着他过来的高冷女孩。
“你怎么也来了?”楚东问了一句。
女孩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摘下背上的背包顺手甩给了楚东,“给我一间厢房。”
那样子活像是进了大酒店,而楚东在她眼里,就是个服务员。
芒种夹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头雾水。
“姑娘,我想你是搞错了,”楚东道:“这里是景云观,不是游客留宿的地方。”
女孩哼了一声,干脆不搭理楚东,自顾自地到了东边的几间厢房前,挨个推门,最终发现左边的一间厢房最是干净,直接走了进去,“就是这间了。”
芒种慌了起来,“那间不行,那间是我师傅的……”
回应他的是很重的关门声。
“师哥,城里的女孩子脾气都这么大吗?”芒种一脸茫然地问楚东。
楚东也有些懵,“这不是脾气大,这简直就是土匪。”
正说着,门又猛地打开了,女孩走了出来,从楚东的手里抢过了自己的背包,转身又回了房间。
门再一次在两人的面前轰然关上。
“师哥,怎么办啊?”芒种彻底没辙了,急着问道。
楚东也对于这个屡屡神秘出现的美女有些无奈,“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向一个女孩子动粗,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估计她住一晚上,明天就会离开了。”
芒种看着那厢房,几乎是在悲鸣,“这下完了,师傅回来了,要是知道有女孩子住他的屋子,我又该挨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