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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棋局已尽

    幽冥刀在历秋的手上,足以证明杀害农五的凶手就是他。

    历秋还自以为做事滴水不漏,没想到这一切早就被林淮南洞察了。

    “小姐!小姐,救救我!”

    他被几个影子拖着,毫无抗拒之力,只能是大声地呼救。

    聂茜脸色发白,讪讪道:“林老先生,能不能……”

    林淮南打断了她的话,“杀人者偿命,没什么道理好讲,更何况在江东的地盘上,杀了人还想要嫁祸给楚东。”

    他眼神灼灼地看向聂茜,“这该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不是……”聂茜心虚起来,不敢和老人对视。

    这件事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不然楚东会恨上自己的。

    眼看着历秋被带走,聂茜是心有戚戚然,而宇文齐却是一脸紧张地盯着那个突然出现的面具人。

    云化龙感觉到宇文齐的异常,低声问道:“齐哥要是和这个面具人动手,有几成胜算?”

    “毫无胜算,”宇文齐不无沮丧地说道:“这种身手,就算是和林淮南、钱良都有一战,太可怕了,关键是我根本就无法从他的出手判断是何方神圣。”

    云化龙眯起了眼睛,又盯着面具人看了一会儿,才道:“好在是个女人,没那么重的杀心。”

    “女人?”宇文齐一阵诧异。

    那人带的是那种套头的面具,连头发也遮在了里边,完全看不清长相。

    穿的也是那种宽松的衣服,看不清身材,听云化龙这么一说,宇文齐更是有些震惊,他实在想不出这世上会有什么样的女人竟然有如此恐怖的身手。

    此时林淮南冲着那面具人微微点了点头,那位也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转身离开。

    此时李鹤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原本想着以伏兵在决战之际,偷偷潜入江东市,对林淮南实施致命一击。

    但随着林淮南的见招拆招,所有的精心布局最终化成了流沙泡影。

    真正李鹤年感到绝望的,还是刚才突然出现的面具人。

    他怎么也想不到林淮南的身边还隐藏着如此可怕的高手,就算是伏兵真的能进来,有这样的高手在,也未必能占得了便宜。

    再看看原本只剩四颗棋子,又被撞掉了一颗。

    李鹤年心里一阵烦躁,哇的一张口,喷出一口血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

    林淮南声音低沉,缓缓道:“你信阴阳家,一心想要寻求改变,不知收敛,唯恐天下不乱。”

    “可算来算去,终究抵不过万事万物都有他自然运行的规律,不是你想要打破就能打破的。”

    李鹤年的脸变得狰狞起来,颤声道:“你所谓的天道就是人们的贪念加重,肆意破坏?”

    “就这么下去,用不了几年,留给后代子孙的就只有一片荒芜!”

    “你道家不也讲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难道不是想让世人重新回归自然和谐的原始状态?”

    “话是不错,”林淮南道:“但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顺其自然,但绝不是你想象中的一蹴而就。”

    李鹤年嘴角还挂着血丝,冷笑一声,“别以为你已经胜了,我手里还有棋!”

    他推动了一下棋盘上的棋子,“一年之前,我就已经在江东市埋下了伏笔,这时也该是出手的时候了!”

    随着他的话音,山路之上忽然传来了闷哼声,两个影子飞跌在地上。

    钱良缓缓地出现在了山顶,更多的影子出现了,瞬间把他团团围在中间,一直守候在山脚下的邢宇此时也赶来了。

    “挡我者死!”钱良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冷冷地说了一句。

    没人退缩,每个影子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楚东有些诧异,快步走了过去,“师傅,您这是做什么?”

    林淮南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们退下吧。”

    邢宇紧张地向这边看了一眼,林淮南不得不再次摆手,邢宇这才让影子们退开。

    钱良没有理会楚东,而是大步向着棋局走去。

    李鹤年狂笑了起来,“没想到吧,我最后的伏笔,就是他!哈哈!”

    楚东一阵紧张,对钱良道:“师傅,知道您和我师傅之间有过约定,想要一决胜负,可他现在正在和李鹤年对阵……”

    钱良神情凝重,忽然一伸手在李鹤年的头顶上拍了一掌。

    “你……”李鹤年得意的神情凝滞在了脸上,眼睛,鼻子,嘴里都开始向外渗血,他茫然地看着钱良,“在干什么?”

    钱良没有说话,而是出人意料的又在林淮南的胸口拍了一掌。

    楚东怎么也想不到钱良说动手就动手,急得一拳打了过去,正中钱良的肋骨。

    “咔嚓”的一声,钱良的两根肋骨生生被打断了!

    “小东!住手!”林淮南猛地喝了一声。

    一低头,一口鲜血喷溅在棋盘之上,整个棋盘都被染红了,触目惊心。

    “师傅,您怎么样?”楚东心疼地扶住林淮南,叫了起来。

    林淮南靠在楚东的身上,喘息了半天,才缓缓道:“别怪你师傅,是我让他怎么做的。”

    “为什么?”楚东感觉到生气正在从老人的体内快速流逝,再也抑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我这病已经没救了,”林淮南摇了摇头,“身为武者,能够死在你师傅的手里,算是死得其所。”

    他示意楚东把他扶起来,冲着李鹤年淡淡道:“你以钱良的心中愧疚,让云家出面,找他来杀我,我早就知道。”

    “是我求他在棋局之后,给我来个痛快的。这么一来,他也算是完成了对于云家的承诺,再无亏欠了。”

    “所以,你输了。”

    李鹤年被钱良一掌拍得七孔流血,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

    忽然心有所悟,惨笑道:“我酝酿了十年的棋局,最终还是败了。”

    又转过头冲着钱良道:“人生如棋,我既然败了,也就没有再活下去的道理,谢谢你成全。”

    钱良被楚东的一拳打断了两根肋骨,倒也面色如常,点点头道:“死在我手上,总比死在一些宵小的手里好。”

    李鹤年又说了一句谢谢,最终闭上了眼睛。

    钱良的话无疑是在告诉他,就算是赢了林淮南,到头来他还是会被那些他背后的家族除掉。

    能够死在钱良的手上,倒也不失为善终。

    林淮南气息微弱,已经再也无法支撑住身体,只能是靠在楚东的怀里,“小东,不用记恨你师傅,一切都是我的安排。”

    他呼出了最后的一口气,缓缓道:“棋局已尽,也是该走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