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无意间的流露出的心里话,让乔三一阵皱眉。
原本还想着南方如果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兴许还能跟老爷求个情,放他一马。
但现在看来,南方是心心念念地想要除掉楚东,这就真的是没救了。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你那脑袋里装的是猪脑子吗?”
“做掉楚东?那是老爷的接班人,你想对付他,是嫌自己命不够长吗?”
南方自知失言了,嘴上却是不肯认,“我就是想试探一下你小子是不是对老爷起了异心而已。”
“少来这套!”乔三丝毫不领情,气冲冲道:“你以为我是瞎的?看不出你一直想做老爷的接班人?”
“我告诉你!老爷现在还没死,你小子最好安分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至于老爷走了之后,你想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我也懒得理你!”
南方一阵诧异。
原本以为乔三和辛怡都已经站到楚东那一边去了,现在看来,乔三对楚东似乎也就是面子上的和气,这让南方重新又升起了希望。
“说来说去,你这么晚来找我,到底想要做什么?”南方问道。
“你听没听说李轶有幅画叫《寒江独钓》,那里边隐藏着一幅藏宝图?”乔三这才切入了正题,“关系到价值数千亿的藏宝。”
南方自然是早就听说了,不然他也不会买了很多的关于藏宝的书,没事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研究一番了。
“你知道这幅画在哪儿?”这就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南方已经查到那幅画被喻家弄到了,他也曾试着想把画偷出来,但无奈喻家戒备森严,根本就无法接近。
看样子,乔三对这幅画也动心了,如果是两人联手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这幅画,现在在李鹤年的手里,”乔三看着南方道:“我来找你,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兴趣,要是能拿到画,找到宝藏,咱们一人一半。”
南方这时才彻底明白了乔三嘴里的所谓大干一票,说的是寻宝,他皱起了眉头,“李鹤年吗?我怎么听说是在喻家?”
刚才还装着不知道,现在又在不经意间把话漏了。
乔三也懒得揭穿南方的虚伪了,他沉声道:“之前是在喻家,但后来李鹤年派了卫虹去把画偷出来了。”
“李鹤年的身边只有卫虹一个护卫,而卫虹与楚东决斗之后,受伤不轻,正是把画弄出来的好机会。”
“你小子惦记老爷的位子,我可没你那么大野心。老爷一旦不在了,估计楚东也不会再用我,我就想给儿子多赚些钱。”
看着南方眼神乱转,乔三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愿意,就一起干,要是不愿意,我再找别人。”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最为贴合乔三的人设。
南方深知林淮南对于乔三有着再造之恩,而乔三对于林淮南也从来没有异心。
对林淮南忠诚,也就意味着他绝不会忤逆林淮南的意思,对楚东有什么想法。
南方也不傻,如果乔三刚才答应了他要除掉楚东,他立即会起疑心,因为太反常。
现在就不一样,乔三说的很清楚,他只是想弄到那份宝藏。
这么做既不会违背林淮南的意愿,又能为儿子弄到一大笔财富,最合适不过,也不由得南方不信。
“干啊,怎么不干?有钱不赚那才是傻子,”南方点头道:“反正楚东那小子看我也不顺眼,他要是上了位,估计第一个就要把我扫地出门。”
“与其让他赶出林氏集团,还不如我自己辞退,你打算怎么干?”
乔三想了想,然后道:“明天老爷要和李鹤年在青峰山决战,咱们先静观其变。李鹤年如果胜了,肯定会得意忘形。如果他败了,还要急着保命。”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是最好的机会,咱们到那时候再下手。”
“行!”南方痛快地答应了一声,又看了看乔三,揶揄道:“就你现在这样子,还能动手吗?”
乔三信手一挥,一柄飞刀几乎是贴着南方的头顶钉入了身后的墙壁之中。
他扯了扯嘴角,不屑道:“我只是伤口没好利索,又不是残废,你觉得我行不行?”
南方的脸色有些难看,心里却多少有些释然。
那意味着乔三还并不知道那些刺伤他的人,是南方派去的,不然就凭这一手飞刀,他也躲不掉。
乔三也不再多话,把等在外边的随从叫了进来,推着他离开。
南方的脸上阴晴不定,最终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自语道:“钱是老子的,林氏集团也会是老子的。”
“乔三,你怎么也想不到,你这次来找我,还真是帮了我大忙。”
……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李鹤年也没有休息。
站在院子里,看着清凉的夜色,神情萧索地轻声自语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可之后呢?”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蹲在角落里的卫虹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
李鹤年先是讶然,随即会心地笑了起来,“说的没错,这场决斗之后,无论胜负,还是要回家的。”
用大智若愚来形容年轻的卫虹,其实一点也不为过。
这个看似心智也就是维持在十几岁孩子水平的年轻人,往往能洞察秋毫,一语占得先机。
像他和林淮南的决战,在别人的眼里,是改变整个江东格局,以至于影响到几个家族未来命运的大战。
而在卫虹的眼里,那更像是一场游戏,等到游戏结束后,才会意识到这场游戏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赢家。
看看卫虹蔫头耷脑的样子,李鹤年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输了决斗有些不服气?”
卫虹摇了摇头,“服。”
这就是卫虹了,从不虚伪做作,向来是有一说一。
“你也用不着沮丧,”李鹤年安慰道:“其实你的功力要比楚东高很多,之所以会输,与楚东之前的际遇有关系。”
卫虹来了兴趣,一眼不眨地看着李鹤年,虔诚地等着他做分析。
“楚东是特种部队出身,他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所经历过的危险和困难,是常人根本就无法想象的,”李鹤年继续道:“这也为他铸就了坚强不屈的性格。”
“同时,无论是处在什么样的逆境之中,向死求活的生存意志也是一般人根本就无法企及的。”
“这是他能够打败你的原因。”
卫虹听得很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老师说得对,我就是没有他那股子狠劲儿。”
敢于承认自己的失败,这就是卫虹的坦荡之处了。
李鹤年眼神欣慰,又道:“这一点是楚东的优点,同时也是他致命的缺点。”
发现卫虹有些茫然,李鹤年微笑着解释道:“楚东也许以后会成为天下第一的绝世高手,但也就是因为他的性子太过执着,反而会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换句话说,他或许能够打败任何人,却无法原谅自己。”
他的神情变得落寞起来,再次看向黑沉沉的天际,“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