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东慢慢地醒了过来,听到有人在哭。
睁开眼时,发现是楚小鱼正在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了一句,“怎么哭得这么惨,好像我死了。”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孩子高兴地跳了起来,有些忘乎所以直接扑在了楚东的身上。
这一下触动了腰上的伤口,楚东疼得差一点叫出声来。
“你是真想弄死他吗?”沈诺赶忙把楚小鱼从楚东的身上抱了下来。
楚东转头看了看,自己是在家里,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我晕了多久?”
“三天了!”楚小鱼趴在床边,托着腮帮子,以一个很近的距离注视着楚东,那样子到像是不这么看的话,楚东会再一次晕过去一样。
“我都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孩子噘着嘴道。
“你晕过去这几天,小鱼吓坏了,说什么也不肯去学校,就要在家里等你醒过来,”沈诺拉住了楚东的手,温柔地说道。
“还说我呢,”楚小鱼一脸不忿,“你不也是每天都赖在我家不走?”
看得出沈诺面色憔悴,一定是担心坏了,楚东报之以微笑,“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这点伤,小意思。”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沈诺轻轻地问道。
“我感觉……”楚东自省了一下,做出一个苦笑,“感觉我好多了。”
原本薄弱的内息,在受伤之后发疯一样的到处乱窜,让人痛苦不堪,可现在就连这点薄弱的内息也感觉不到了,丹田和经脉里完全是空空荡荡。
师傅钱良说过,修炼内功,就像是积流成河。
需要通过日复一日的练习,才能逐渐把气息一点一滴地汇聚起来,这个过程是极为漫长和艰辛的。
自己倒好,跟卫虹的一战,把本来也不富裕的气息一下子挥霍了个干干净净。
这让楚东郁闷不已。
受伤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可发现气息没了之后,他是真的有些心疼。
在沈诺和楚小鱼地搀扶之下,他坐起了身子,“我师傅这几天没来吗?”
听见楚东问起林淮南,沈诺有些皱眉,像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对楚东讲。
楚小鱼抢着道:“林爷爷来过一次,就是你昏迷的第一天,不过……”
她也犹豫了起来。
楚东有些焦躁,“说啊,怎么了?”
楚小鱼看了沈诺一眼,这才道:“林爷爷变老了。”
这话听得楚东一头雾水,林淮南本就是快七十的人了,什么叫变老了?
经过沈诺的解释,楚东才知道,那天从青峰山回来之后,自己就一直昏迷不醒,等到晚上的时候,林淮南才带着人把他送了回来。
楚东的情形让人担心,但更加让人惊异的是林淮南的变化。
他从老宅搬过去市里的宅邸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却忽然苍老的让楚小鱼都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原本还只是花白的头发变得全白了,脸上的皱纹深得让人看着揪心,一向是精神矍铄,此时也变得萎靡不振,甚至还拄着拐杖需要人搀着才能走路。
等着把楚东安顿下来,林淮南又看了楚东一会儿,走之前还叮嘱了沈诺几句。
楚小鱼还问起林淮南到底怎么了,老人一如往常地慈爱,摸着孩子的头道:“爷爷老了,人老了都是这个样子。”
“老爷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沈诺问楚东。
楚东难过的有些说不出话。
林淮南一年之前已经查出了肺癌,按照他自己的话说,医生认为他只有八个月的时间,能够坚持一年,多少与他修习武道有关。
可现在看来,老人很有可能病情恶化了。
“我要打个电话,”楚东让沈诺拿来了手机,然后打给邢宇。
电话很快接通了,让人意外的是,接电话的人是乔三。
“小东,你醒了?”乔三也有些高兴,“听说你连卫虹都打败了,可惜我没能看到,郁闷啊。”
“三哥,你没事了?”楚东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没事,”乔三道:“要真的折在几个小混混手里,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死?”
两人会心一笑。
“三哥,我师傅跟你们在一起吗?”楚东问道。
“在,”乔三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你要过来吗?我让人去接你。”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楚东已经顾不得自己也是个刚刚才醒过来的伤者,急于想见林淮南。
“我陪你去吧?”沈诺一脸担心地问道。
“我也要去看林爷爷!”楚小鱼也叫。
楚东下了床,在地上来回走动了几圈,除了腰上的伤口还有些疼之外,其他倒也感觉正常。
便对着那一大一小美女道:“你们就别去了,这两天照顾我也累坏了,就在家里休息,等我回来。”
沈诺虽然担心楚东的身体,但也知道楚东和林淮南之间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要谈,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点了点头。
“林爷爷肯定是病了,”楚小鱼又开始难过了,“不然他也不会搬到别的地方去住,我想去看他。”
看着孩子快要哭的样子,楚东一阵难过,他弯下腰对着楚小鱼道:“林爷爷最疼你,要是看见你哭鼻子,他也会很难受。”
“等着过两天,林爷爷好点了,我再带你去看他。”
楚小鱼委委屈屈地点头。
没多久,院子外便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声音,邢宇亲自来了。
三天没下床的楚东脚下还有些虚浮,但能够恢复的如此之快,还是让邢宇有些惊异。
上车之后,邢宇开着车一路赶往市中心的宅邸。
到了门前,发现乔三已经在等着了。
同样是腹部中刀,乔三的恢复程度就远远不及楚东。
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因为不能随便走动,还坐着轮椅。
楚东走上前,也没心思和乔三寒暄了,直接了当地问:“三哥,我师傅呢?”
“在里边等你呢,”乔三一脸忧虑,让楚东更加不安起来。
他快步走进了屋子,发现林淮南正在椅子上坐着。
果然像沈诺所说,林淮南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风采,眼神涣散,神情萎靡,就连身子也变得有些佝偻,看得楚东一阵心疼。
“师傅,我……”楚东不由自主地有些哽咽。
林淮南微笑着看着徒弟,缓缓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不用难过。明天我要和李鹤年下棋了,这盘棋已经酝酿的太久了,该是收官的时候了。”
“在那之前,有些话还是要跟你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