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鹤年的话，聂茜瞬间乱了。
卫虹可是李鹤年的贴身护卫。
李鹤年这辈子树敌无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治他于死地，但无论李鹤年走到哪儿，身边从来只带卫虹一个人。
由此可见，卫虹的实力是多么的恐怖了。
聂茜出于好奇，曾经问过家里那几位据说有着‘准化境’修为，联手可以击杀林淮南的‘老不死’，得到的答复大同小异。
看不透。
别看这简单的三个字，那等于是在说卫虹的修为高深莫测。
如果李鹤年真的把卫虹派过去与楚东决斗，那楚东只有死路一条了。
刚来江东的时候，聂茜肯定不会对这个决定有什么反对意见，可与楚东接触了几次之后，她有些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后者。
这就让聂茜紧张不已。
怎么，舍不得？李鹤年略带调笑地问了一句。
不是嗯聂茜变得语无伦次，我是听了老师的话，只是想把他收服，然后让他为我们聂家效力。
李鹤年看得出那是言不由衷，缓缓道：这场决斗定的很是蹊跷。农人凤和林淮南约定，如果赢得是楚东，那农家上下要听楚东的命令。
而如果赢得是农家，那楚东就要给农五偿命。
发现聂茜听完之后，有些心不在焉，李鹤年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到底是青葱岁月的女孩子，很容易意乱情迷，所谓关心则乱，聂茜完全没有听出自己话里的重点。
他继续道：这个条件看起来很公平，实则里边大有文章。我和林淮南要最终一战，大家已经都知道了。
因为这一战最终只会有一个胜者，农人凤就不得不考虑自己要站在哪一方。之前农人凤来找过我，我答应如果我胜了，就把江东这片势力范围给他。
然后农人凤又去找林淮南，表面上是说服不了儿子农军，但实则是在试探林淮南的底限。
李鹤年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又道：他向林淮南抛出的农家格杀令，看似是向林淮南宣战，其实是在让林淮南开出条件。
林淮南当然看得出，于是便提出了以决斗的方式来解决两家的恩怨。
这对于农人凤来说，无疑是一针强心剂。
因为他很清楚在这场决斗之后，我和林淮南就将开始决战。
老人抬头看了一眼聂茜，眼神灼灼，如果胜的是林淮南，楚东又赢了战场决斗，农家上下就算是听命楚东也无所谓，那就等于是受到了林淮南的庇护。
即便楚东输了，大不了卖林淮南一个面子，暂时先不杀楚东，静观我和林淮南的胜负结果就好。
如果接下来胜的是我，那就无所谓输赢了。在农人凤看来，以我的秉性绝不会放过楚东，因为他是林淮南的徒弟，这也就等于给农五报了仇。
这是真正的深谋远虑啊。
聂茜被李鹤年的一番话说得有些瞠目，讪讪道：看不出农人凤有这么深的城府。
李鹤年会意的一笑，很多人认为农家都是些有勇无谋之辈，说起报仇不要命，那些都是谣传。
我生平佩服的人算起来有两个半，林淮南算一个，而农人凤因为一心只想着农家，格局不够开阔，只能算得上是半个。
两个半？聂茜来了兴趣，除了林淮南之外，还有一个是谁？
老人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窗外。
聂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卫虹正和云化龙两个人蹲在墙根下，像是为了什么事情讨论的热火朝天。
她瞬间就明白了，李鹤年所指的另外一个人应该是西北云家那位号称智圣的老祖宗了。
聂茜收回了视线，收拢纷乱的心思，犹豫着道：我相信老师一定不会输给林淮南的，那是不是就不用派卫虹去决斗了？
说来说去，还是在替楚东着想。
李鹤年笑，我派卫虹去，其实也是为了你们聂家着想。
嗯？聂茜没听明白，老师为什么这么说？
李鹤年循循善诱道：我能看出农人凤的心思，林淮南自然也心知肚明。但对于他来说，楚东输了，暂时不会有损失。
而楚东一旦赢了，林淮南也留了后手，他会把自己的位子直接传给楚东，这么一来，楚东就等于掌握了林氏集团的资源，同时又可以号令云北的农家。
就算是林淮南输给了我，有了这些后盾，楚东也有足够的实力自保。
不出两年，以楚东的才干，必将会是新的江东霸主，到时候，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聂茜有些坐不住了，面带局促道：他肯定会为林淮南报仇，而第一个要找的，就是我们聂家。
总算是明白了。
像林淮南和李鹤年这样的大佬，各自都代表着自己身后的利益集团。
他们之间的争斗，说白了就是林氏集团和李鹤年身后那些家族的利益冲突。
这其中就包括聂氏家族。
道理聂茜自然明白，只是有些不大甘心，期期艾艾道：可之前您还说，楚东不错，不用急着除去，可以重用的。
李鹤年叹气，傻孩子，要知道此一时彼一时。楚东那时候还不知道一年前发生在边境的那件事。
现在林淮南派出了辛怡和乔三帮他调查到了新的线索，这件事瞒不了太久了。
聂茜一脸震惊，您是说？
李鹤年慢慢地踱步到了窗前，看着外边的景色，沉声道：知道你这两天对楚东产生了感情，我本来不该介入你的个人生活。
但一年前那件事已经发生了，按照楚东的性格，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追查下去。一旦他查明了真相，是肯定要报复的。
就算你和他能够两情相悦，到时候你怎么办？站在你的家人一边，还是站在楚东一边？
我聂茜彻底乱了。
脑子里混乱到无以复加，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忘了，跟李鹤年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间。
院子里，卫虹和云化龙还在墙角挥洒童趣，没有人注意到聂茜的离开。
李鹤年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这场决斗，注定是没有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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