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府。
纪书臣乘着马车到纪府门外,班卓早早的就着急徘徊在门口。
一见到纪书臣下马车便上前去接。
“可回来了,公子。”
纪古也在门口的边上,远远看着纪书臣。似乎有话想说,再三犹豫后又没有开口。
纪书臣也是颔首之礼,胸前夹着医录的本子就进了府内。
班卓跟在后头孜孜不倦的想问纪书臣皇上和他说了什么,纪书臣则是一个劲的回答并没有什么。
就这样直至班卓被锁在纪书臣房门的外头,屋内的采光不是很足。里头的窗户大多数,也是关着的。纪书臣从柜子里摸索出一截蜡烛,点燃放在桌上。
刚俯下头,皇上苍白的面孔就猛然浮现眼前。纪书臣猛地一闭眼,心想着还不急,先看一下这本医录查清楚先前的疑问再说。
居然这么久都没有被取走,这是他小时候看到的了。难不成那本书太冷门,一直都没人在他之后翻看过么?
纪书臣虽然疑虑很多,但手已经非常诚实的快速翻看手里的医录。来回翻看两遍后,发现这医录记载的全是一个医师的看病记录。不过这也不奇怪,一人一本医录很正常。
但是医录这种东西,是要上交尚药局存档的。要是少了一本,那必当算得上一件大事。因为太医们基本都是为宫内的人就医。
纪书臣视线下移,下头签着大名――安宁。
安太医?安太医在尚药局里算是德高望重,但也没到重用的地步。
不对?纪书臣总觉得信息里面有什么怪异的感觉,他说不上来。就仔细翻看了几遍,最终视线定格在尚药局的印章上。
“这个印章…嘶”纪书臣眉间紧皱,秦云国尚药局的印章似乎是一朵百合花,但是具体有几片花瓣他不记得了。但这个是关键,他感觉好像不太对。
立马转身去翻,自己房屋里的书籍。最终抽出最上层的秦云国图鉴,找了尚药局的印章图案是四瓣百合花。而这本医录上头,只有三片。
这是假的?!什么?!
纪书臣又把正本的印章都仔细过目了一遍,确实是假的。包括印章留在纸上的余香,也不是尚药局自制的那种味道。
“要是这个是假的,也就说这可能是一本伪造出来假医录。”
但是为什么,要伪造一份这样的假医录。如果这份医录是假的,那就可以解除他之前觉得怪异的疑虑了。那就是上下两次时间线间隔的死亡症状,这么上下摆着明显就是在让人误解这两件事有关联,且不简单。
不过虽然这个印章是假的,但是翻看秦云国图鉴后突然给纪书臣增加了另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这个医录用的纸,尚药局的纸也不是一般的纸。
根据秦云国图鉴的记载,只要沾水这纸的中心就会出现四瓣百合的图标。整个秦云国,只有尚药局的人才能用这种纸,并且制度森严一张的出入都是有记载的。
方才纪书臣为了保险起见,已经试过了。这个纸确实是只有尚药局能用的纸,这么说虽然印章是假的。这个作假医录的人还是尚药局里的人,那这是为什么呢?
纪书臣手指反复抚摸那两个字,安宁。看来只能是从安太医调查起来了,毕竟现在的线索只有这么多。
太子府。
秦河将江怀景接入外府后,已经是想尽办法好生对待。但奈何,他每次想找机会和江怀景单独说话都是不行的。
江怀景的罪人身份并没有解除,虽然圣旨上是说交给太子监督管理。但皇上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配置了四个高大威猛的侍卫一天二十四小时监察,以及一个每天拿着笔记录江怀景言行一举一动的史官。
秦河每次开口要说一句话都会和那小史官对视良久,因为他一准备开口那小厮的手就抬起笔要记录。
有时候说的小声,但他注意到了还要上前询问秦河。
“没听清楚,殿下可否再说一次。”
这让秦河很是不舒服,但是根本发不起火来。因为不管太子是发火,还是命令的语气。他都不是第一个反应秦河话语的内容,还是提笔开写。
最后才会道:“不行的,太子。这是微臣的职责,臣下不能怠慢。”
接下来想和他反驳任何类似的事情,他就会永远重复这句话。
“这是微臣的职责,臣下不能怠慢。”
之后,江怀景就会忍不住大笑。
今天,秦河正脑袋里想了新的法子去搞搞那个史官。结果还没来得及实行,刘茫便急匆匆向他跑来。
“太子殿下,宫里来人皇后娘娘说要见你。”
“母后?她本人自己说的?”秦河一脸错愕。
刘茫点点头道:“来了两个人报信的,说是娘娘自己说的。”
秦河全然不知道要怎么反应,因为他很小的时候。宋泽兰就已经失心疯,每天只会闷闷的呆在崇容宫诵经和抄写经书。对秦河的事情全然不顾,无论他的喜好厌恶。
秦河的记忆里,宋泽兰第一次对他说话。是他硬要和秦巡比,在努力练功的时候说了些一定要超越秦巡成为父亲眼中最佳的皇位人选之类的。就猛然间,被宋泽兰一双手掐着脖子。
强压在角落里嘶声力竭的训话。
她说:“你怎么能成为皇上呢!你不能继承皇位的!母亲不会让你继承皇位的!你不能!你不能!”
那个时候要不是舅舅及时赶到救下秦河,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断命在那里了。
那之后虽然秦河也会去探望她,但是极少。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说她亲口说要见他。
秦河来到崇容宫门口的时候,一名正统宫女的婢女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
“太子殿下里头请。”
他刚走进院子,就看见一副担架上躺着被掌死的宫女尸首。那个面容虽然已经血肉模糊,但是秦河看得出来。
那是崇容宫的一等宫女,环香。因为她以前接待秦河,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秦河从来没有忘记过,秦河道:“这怎么回事?”
带路的宫女浅笑道:“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被皇后娘娘掌了嘴巴。”
“这样啊。”秦河跟着她走进了正殿,里头仍然一股浓郁的香烛味。
但母亲的模样,却不似从前凌乱。她梳好了发髻,穿着一身青色的绸缎低调又不显寒酸。
她似乎注意到秦河的走进,抬眼的一瞬间迅速就移动到了秦河的跟前。
“你!你不能!不能继承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