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帘看向那个人的双眸，是干净的橙褐色仿若午后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洒在书面的感觉。温暖、静谧和美好。
“我、我没事，是我撞到了你才对。”
朱帘看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连道歉。那人见他这般模样，禁不住嗤笑，他道：“我叫江怀景，秦云国来的，你呢？”
“我、我叫朱帘，安国来的。”
“朱红的朱，然后哪个lian啊？”朱帘望向江怀景，见他眉头皱在一起，是真的非常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朱帘柔和一笑，从腰间抽出他的腰牌递给江怀景。
“是这个帘，朱帘的帘。”
朱帘笑得眉眼弯弯，江怀景瞧了好一会才道：“你刚才笑得真好看，我一直靠在你的身后注意你好一会了。总是一副怏怏模样，我以为你生病了呢。”
这番话夸得太突然，朱帘没能反应。江怀景将身子往他的方向挪了挪，非常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看，越看那表情越是拧在了一起。
朱帘见状下意识脑袋稍稍后仰，伸出瘦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问道：“我的脸很奇怪么？”
江怀景没有先回答，而是朝他的眼睛轻轻吹了口气。
“你眼睛疼不疼，肿的和桃子一样。”
“还、还好。”朱帘垂下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江怀景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口却“砰”的一声被脚踹开。
“里头的赶紧出来排队，不准喧闹，要是有谁发出声音。这舌头，自己掂量还要不要了。”
原先带来的嬷嬷一改方才城门接送的漠视态度，变得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说话的分贝也比之前高了两个度。
江怀景扶起角落的朱帘，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队伍中间。嬷嬷带着他们走过了皇宫的长廊，最终绕道一片枯黄的草地上，草地上搭了一个巨大的蒙古包，外头站了两个穿着盔甲的士兵。
嬷嬷让他们在蒙古包前，站成长方形的一个队形。之后她叫人从里头，来来回回搬出一堆灰黑色的衣服堆在蒙古包的前头。
江怀景和朱帘站的比较后面，江怀景踮起脚来朝那个方向瞅了瞅。眉头一皱，小声对朱帘道：“我们，等下不会是要穿那个衣服吧？”
朱帘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盯着他们，身子靠后小声道：“我觉得肯定是。”
“他们这是要干嘛？”江怀景嘀咕着，不好的预感蔓延心头。
这次宴会被派来的皇子，明面上说是参加宴会互相促进感情。实则，就是要试压于周遭的小国。拿着各国皇子，来颌灵国做人质。
此次前来，生死难料。
衣服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丘后，侍卫对嬷嬷低声说了两句。嬷嬷会意点头，一副刻薄模样对着他们道：“现在马上一刻钟在这里挑一套衣服穿好，一刻钟要是还有人没好，你们懂得。我可没什么耐心，主子们也是。”
主子们？江怀景心里想笑，他们果然就没打算善待他们这群落难的他人贵族。
方才安静的阵容，马上变得嘈杂起来。江怀景拉着朱帘，两个人努力的往前挤。刚看到衣服的一瞬间，就听见人群中有人嘀咕起来。
“这衣服又瘦又臭，而且说是让我们选结果尺码大小都一样的。”
“而且这个衣服背后的靶子两字何意？”
这话出来，让江怀景瞬间减少了挑衣服尺码的举动，抓起一套就走到附近的树后面和朱帘一起换上。江怀景手脚利落，两下子就穿好了。但朱帘的衣服尺码对他来说似乎太大了，找了半天才找到口子。
江怀景注意到朱帘的后背，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伤疤。他刚想伸手去摸，嬷嬷的大嗓门又在蒙古包那头响起。
“马上排好队，时间到了。迟到的，待会后果自负，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
嬷嬷在确认每个人都穿好衣服后，又带着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路程。最终带他们来到一个狭窄的围猎场，一群身穿华服的青年在那里射箭。他们站在他们的身后，嬷嬷上前道：“六殿下，您要的人给您带来了。”
被唤作六殿下的人穿着青龙花纹的青色袍子，一双眉目间带着凌厉。但双眼狭长，使得整个人五官小气。
他淡淡扫了眼那群灰黑色服饰的少年们，双手一拍，对其他在场的三位青年笑道：“光是射靶子，多无趣。我特地找了新乐子和你们分享分享。”他右手指向江怀景他们那头。
朱帘咽了口唾沫，弱弱道：“我们背后这个靶子的意思，该不会是和那个靶子同意吧。”
队伍里的其他人，似乎也注意到这件事情开始自乱阵脚。
“难道、难道我来第一天就要死了么？”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啊啊啊啊啊！！”
朱帘前面的人开始大叫着，在队伍里乱窜。朱帘险些被他撞到，幸亏江怀景一手拖住他的背最终只是顺势倒进江怀景的怀里。
嬷嬷见状，怒气冲天急的就要上前骂人。六殿下却一手按住了她，笑道：“像这样违反规矩的人，就应该受到理所应当惩罚。”
说着，他从桌子上摸了一把剑。不紧不慢朝队伍中间闹事的那个人走去，顷刻血花四溅。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甚至有个人忍不住大叫起来。他挥手又是一剑，青龙花纹的袍子沾满了血色。
这个举动瞬间让再想大叫的人，闭住了嘴巴。他饶有兴致的从看了地上脖子开花的人，嘴角一勾。
“嬷嬷不是早和你们说过了，不准喧哗。这就是下场，懂么？”
朱帘人都看傻了，血腥味荡漾在鼻尖下。让他脑海里浮现母亲惨死的模样，一瞬间他只觉得胃里捣腾的想吐。没忍住，哗啦吐了一地。
六殿下稍稍看了眼，大笑走回场地里。太监马上给他，带了一盆干净的热水供他清洗。
“现在的孩子啊，不给点教训，就是没办法知错。你说是不是，嬷嬷？”
嬷嬷手指紧紧扣在一起，行了个鞠躬礼。
“殿下说的是。”
六殿下将血色毛巾放下，人群里他看见一群少年里一对不一样的眼神。没有恐惧、没有慌张而是坚定和仇恨。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