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死盯着眼前的人,但朱帘却毫不慌张下一秒他只是突然轻笑。
“是么?我没见过他,不知道这事。真的很像么?”
诶?朱帘的怡然自若让叶沉不知道如何作对。
当气氛逐渐尴尬,小厮响亮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殿下,朱府派人来接朱小姐了,车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好。”
朱帘看向还在警惕的叶沉笑道:“朱小姐你先回府吧,不然你的身子骨朱阮大人早就担心一晚上了。再见不到你,估计要晕倒。”
“嗯。”叶沉点头,她对这个身份还不是很了解。现在还是和朱阮他们汇合比较安全,方才那句话她实在嘴快了。
这里可是朱帘的地盘,他的地位要在这里弄死她随便一个理由也能搪塞。
叶沉随着朱府的马车,离开了朱帘的临时府邸。约行驶一刻钟的路程经过皇城门口的时候,一声狂笑后血腥味席卷而来充斥了整片空气。
“我爹才没有做错!没有!我爹从来没有贪污百姓的一分一亩!”
叶沉忍不住掀开帘子,只见瘦弱的青年衣衫褴褛跪在大台上的针床上。那针并不是普通的绣花针,在叶沉看来与其说是针不如说是钉子。
他头发散乱,脸上手臂上都是污渍。叶沉瞅着他,依稀觉得背影熟悉。
车上的朱阮见叶沉看得出神,说道:“你应该认识的。这是言大人的爱子,言松。四个月前,言大人被人举报吞并救灾的所有银子。皇上找人暗访了受灾的地区,一片民不聊生查了账簿确认了言大人确实吞并银子的事情后。痛心疾首,决定抄家。”朱阮话说一半,叹了口气。
“这种罪,原是按民意要株连九族。但皇上仁慈,决定放过他的儿子言松。谁知道这少年,不但不谢恩还连连闹事甚至要当众刺杀大皇子。这才,遭此重罚。”
叶沉听完后,点头道:“原是如此。”
他原来是经历了这个。若是真的污蔑,换作她叶沉怕也是要和这言松般意难平。
昨晚的宴会,因为言松那事早早结束了。叶沉就挺欧皇的拿了到今年赏花宴共演的一等奖,皇上亲自颁奖赏赐了一座宅子。
朱阮将地契递给叶沉,她激动的心直跳!这可是只属于她的私人财产!
朱阮刚进家门,里头就迎来了一名面相机灵的丫鬟。她看到朱阮的表情是欣喜,再望向身后的叶沉是惊讶似乎刚要开口问道,这是哪位?
朱阮率先抢说:“雪儿,赶紧去把小姐原来的屋子收拾一下。小姐回来了。”
雪儿看向一旁微笑的叶沉,似乎明白了朱阮的意思。立马一改疑惑,一双眼里甚至溢出了泪光。
“好,我马上去!”
我的妈,这简直是专业演员!叶沉的内心,不得不敬佩。
朱府的装饰一切从简,虽然管家是这么说的。关上木门后,大家明显就不演了。一一明白的和叶沉,解释府里的大小事务。
从雪儿的嘴里,叶沉大致了解了朱松苓。
朱松苓是朱阮唯一的爱女,他是个痴情之人。自从爱妻病逝后,没能再娶。
朱夫人与朱大人为堂兄妹,在古代是合乎礼数的亲上加亲。但是也因此朱松苓,自小身体不好。疾病缠身,只能靠着吃药在宅子内养病。
她没有什么朋友一点,也让叶沉更好的能够隐藏身份。叶沉的房间安排在朱松苓原来房间的隔壁,为了更了解一些朱松苓这个人。
雪儿领着叶沉来到了朱松苓的房间。
刚推开木门,一股浓重的药味迎面扑来。叶沉下意识的捂住口鼻,雪儿熟练的点燃附近的烛灯。
“小姐,身子不太好。一年里有十个月要关在房间里,日日都得喝上十几碗的苦药。尽管,自小姐失踪后四年里我日日来这里打扫,药味也没能散去。”
屋内收拾得非常整洁,除了些许书籍。桌子上还有没弄完的刺绣,屋内没有其他的花朵。许是担心花香对朱松苓的健康不好,才从简的。
叶沉在屋子里四处转转道:“你们家小姐,是不是有很多忌口啊,有没有什么是绝对不能吃的?”
毕竟她现在是朱松苓,就算朱松苓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没办法和其他人一起去私塾学习。
但是像大夫,看病都是从外面寻求医师的。那么那外头的大夫,一定非常了解朱松苓的某些情况。
雪儿仔细想了一会摇头道:“似乎没有。就算是可能有,我们也不能了解到。因为小姐身子骨不好,一日光是喝药就很管饱。吃食上,医师嘱咐的都是以清淡为主尽量避免刺激。”
她眉头一皱:“所以,我们提供的饮食基本都是非常清淡的蔬菜和粥。其他的,小姐没吵着要吃过,我们也没有提供过。”
叶沉点点头,又道:“那她是怎么失踪的?”
虽说,叶沉是为了帮忙纪书臣解决未婚妻得到了这个她本来没想过要拿到的身份。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身份对于叶沉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机遇。
听完对朱松苓身世的了解,可知朱阮肯定非常深爱朱松苓。可即便如此,他仍然爽快答应了纪书臣的请求。并且对叶沉非常好,真的让人挑不出的父亲慈爱。
雪儿已经有所料到,叶沉会问这个问题。但脑袋里还是一想到那天,就忍不住湿润了眼眶。她看了看窗外皎洁的圆月。
“以前小姐,最喜欢趴在这里看月亮了。小姐身子弱,太阳太热太刺激,所以小姐只能看月光在月光下漫步。”
朱松苓失踪那年她刚好16岁,是她病情最好的那年。那年,北山的桃花突然开花了。
以前的朱松苓,不曾有出门的任何机会。但是那一年,朱阮如往年一般去京城最有名的国安寺拜佛,他抽了支竹签。
方丈为他解读的寓意大致是,今年会是拨开乌云见日光的一年,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好事发生。
也是这一年,确实天有异想。那就是北山的桃花,北山在十几年前每年都会开漫山遍野的花,但后来战乱的几年里它成为了乱葬岗一样的代表地方。
死尸堆了一层又一层,有的在干枯的桃花树下头有的挂在脆弱的枝头上。好几年的时间里,它没能再开花,还漫山的恶臭。
就算后来,国泰民安京城的人们去整理了死尸。又还北山一片净土,那漫山的桃花也没能再开。
但那一年,它开花了。花香和花瓣再次铺满了突兀的泥土,像古诗词里所描写的那般。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朱府的医师,为朱松苓把了脉搏喜出望外道:“小姐,可以考虑出门转转,活动活动了。”
可没想到,这句话是喜讯,也是悲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