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成呗。”叶沉双手一摊“谁稀罕啊。”
说完,就和掌柜打个照应进了后厨。
“你――!”
张梓云抬手就要跟进去,掌柜挡到了脸上笑眯眯道:“小姐,小店拒绝闹事哈。有什么事,点了菜可以坐下慢慢说。”
身下的乐师也扯了扯张梓云的衣角,低低温声。
“小姐…”
他眉目清秀,此刻双眼带着慰求的神色更显楚楚可人。
张梓云嘴角一挑:“好啊,你们这有什么好菜。通通给我来一份。”
“砰”一锭银子压在了柜台。
“指名那个浪荡妇给我做好送上来!多的也不用找,本小姐不缺那两个钱。”
最后的“本小姐不缺那两个钱”说得极其响亮,后厨的叶沉不禁翻了个白眼。心里默念着人傻钱多。
“好嘞!您先去找个位子坐着。我马上吩咐后厨去做。”
张梓云就不信了,叶沉那个满不在乎的模样能装多久。她伸手挑起乐师的下巴。
有你在,还怕叶沉不向我哭哭啼啼。
“呵,我看她多能耐!”
掌柜对着那锭银子咬了咬,在手里反复摩擦。一脸满足的笑,到后厨拍了拍叶沉的肩膀。
“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好好做晚上加你三文钱。”
说实话,叶沉并不是很想做菜给张梓云那个小贱人吃。不过瞧瞧她现在,多挣两个钱总比丢了工作不讨好强。
她“哦”了一声,厨房的食材非常齐全。至于新鲜另说,叶沉快速扫视一圈。
其中番薯是最多,摆满了一个角落。在偏僻的村落来说,算得上好养的主食了。叶沉眼前一亮,虽然我不是很在乎那个小白脸,但好歹她现在也是占有了秦生的身体。这个张梓云,还是要教训一下!
一盏茶的时间,后厨的水还没翻腾。张梓云就在座位上冷嘲热讽:“掌柜,你们这菜上得有点慢啊!”
乐师低眉顺眼的在一旁,手里晃着轻罗小扇帮张梓云解热,眼睛却时不时往后厨的方向看去。
“你倒是快一点啊!”掌柜反复催了三次,叶沉才将一叠热菜端过去。
张梓云得意的抬眼,拉过一旁的乐师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就像主人与狗的关系。
“嘴皮耍硬,最后还不是得乖乖为了两个钱给我下厨?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叶沉不想和傻子计较。
她面上带着微笑,心底的白眼翻上了天。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生,不看不计较就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的菜。”
叶沉深呼吸一口,打算放盘就走。张梓云当然不会放过她,硬是要让叶沉把菜盛进小碗里,再给她倒杯茶还用再看那乐师伺候她吃两口才放过叶沉。
张梓云整整在店里吃了两个时辰,才走人。各种讽刺的话语,几乎是叶沉每上一盘菜写一篇小作文。
不过叶沉觉得张梓云真是个口嫌体正的人,嘴里骂自己多难听。收拾她的碗筷的时候,十几盘菜都空盘了。
她满意的看着那盘蟹肉炒番薯,只剩几粒碎碎的白色蟹肉在边沿上。叶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今晚有你好受的张梓云!
蟹肉和番薯混着吃,轻则拉肚子重则得结石。这书真是没白读,还真给她叶沉有用上的一天!
掌柜从袖子里拿出钱数了数:“一共六文钱,今天辛苦啦!”
这六文钱叶沉逛了一趟小市,又身无分文了。给江怀景买了药草敷伤口,又买了新的布料。
江怀景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就是一堆破布缝制在一起还漏了几个洞。实在不能让他这么穿,继续感染伤口。
月亮冉起的时候,叶沉刚走到海边。许多渔民都在收网回家了,沙滩上扔了大大小小的死鱼。
渔民们都纷纷在抱怨今年的鱼不好,夏天又要来了。
“这今年怎么回事,鱼不好抓。夏天来了,又卖不远。这附近又挣不了几个钱!”
“驿站那边,还提价了运费!今年难整哦!”
短短几句话,叶沉的脑袋里高速运转。月亮村对她来说,简直是块致富的宝地!螃蟹被这里的人认为不能吃,光是这点她就能赚上一大笔。不过她现在赚钱的速度,不足以运营这个项目。
反倒是将鱼货运到外地这条路,目前来说可行。上回的大叔说过,本地人交易三文钱一斤鱼,转手到外地能提价到九文钱到十四文钱一斤。这么算来,真的是暴利。
回到家后,叶沉就开始在脑子里搜索就算不是靠冰也能让鱼保鲜的方法。
叶沉第一个想到的是盐水保险法,盐水保险法是利用盐水能抑制细菌的生长的效果来帮助保鲜,大概是将活鱼或新鲜鱼放人2%~2.5%的盐水中,十分钟到十五分钟。气温大概在30度左右的话,能保持新鲜几天。
一般海水的盐度是35%,她可以从海水里提取粗盐,再用淡水来配制2%~2.5%的盐水。
而这其中唯一比较麻烦的事情是,她还不是很清楚运输会花费的时间和路程。要是自己想要做私商,还要解决马车费用,木制水箱等。
叶沉摸摸自己扁平的钱袋,真的是没钱寸步难行!江怀景坐在一旁,手里捏着破烂的兵书。一个时辰里,叶沉在脸上沉思、苦恼、欣喜、大笑又沉思又苦恼。江怀景真的感觉,她脑子有点不正常。
默默叹了口气,继续读兵书。
现在这种情形,叶沉做不了任何选择。只是慢慢来,走一步算一步。白天照常上班,晚上来研究这个快递新鲜鱼的项目。
第二天,她照常去店里当厨。正午阳光暴晒,店里客人稀少。掌柜站不住,让后厨的叶沉到前台来招呼客人。自己溜进屋里乘凉。
叶沉顶着账本,站在前台。没一刻的功夫时间,外头走进一位仙气飘飘的人。他一身白衣,头上戴着白色蒙纱的斗笠。
“请问要点什么菜么,客官?”叶沉试探问道。
那人不语,将面纱掀开一角。叶沉心底一惊,是秦生生前念念不忘的那乐师。
他怎么单独一个人来了?叶沉心想,不会是昨天回去张梓云拉了一宿,这是让他来找她算账了?
那乐师的脸色苍白,但姿色不减。主要是那双眼睛,水灵灵的。他磨蹭了一会,将一张信纸递给叶沉,还一把握住叶沉的手。
“生生,你要相信我是有苦衷的!”说完撒手就出了店门。
叶沉一头雾水,这是哪出?!除了一张信纸外,手里还多了一锭银子。
信纸里写,今晚酉时,半月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