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几个小时过去,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四点多。
就在方远以为,今晚可能会徒劳无功的时候,突然隐约听到太平间内似乎有什么动静。
方远大奇,进出太平间只有这一处通道,自己一直守在这里,没看到有人进去啊?
再说了,守在入口的那么多武者,都是吃干饭的么,总不能全都睡着了吧?
侧耳静静地聆听了一下,方远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确仿佛有隐隐的声响,从太平间传来,但是大门却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我去,真是见鬼了,不会有尸体发生尸变了吧?
里面发出动静的,难道是一具僵尸?
想到这里,方远不禁哑然失笑。
自己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想知道太平间里的动静是怎么回事儿,最简单了,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还僵尸,这不是自己吓自己么,就算这世上有僵尸,形成的条件也一定极为苛刻,出现在太平间,怎么可能?
一定是这个寒假里,惊悚恐怖片看得多了,竟然能产生出这种想法来,莫名其妙。
再说了,妖自己都杀过一个了,就算是真的有僵尸,又有什么可怕的?
轻轻地打开值班室的门,方远悄无声息的出门,左右看了看,就向着太平间摸了过去。
很快,来到了太平间的门外,里面的声响却反而听不到了,方远运功于耳,静静地倾听,他才不相信,刚才会是自己的错觉。
果然,运功倾听之下,方远渐渐的听到了,一个极为低微的呼吸声,以及极力压抑的啜泣声。
此外还有一些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听不出来是在做什么。
果然有人?
方远大为震惊,难道这个太平间,竟然还有着一条不为人知的暗道?怎么会有人能够悄然潜入而未惊动他?
悄悄地推门,方远本意是想推开一条门缝,偷偷看看里面的情况。
“吱……吖……”
没想到,这一推,缺乏保养的大门却发出了一声轻响,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这静籁无声的环境中,却是显得那么刺耳。
“不好,一定惊动对方了。”
方远先是一惊,旋即迅速的反应过来,弯腰低头,闷声咳嗽了两下,用力推开了门,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一边走,一边还用沙哑的声音嘟囔着:“有怪莫怪,知道今晚来了新人,大家都包涵着点儿,老头子我干这活也不容易,别折腾了行不……”
嘴里胡言乱语着,方远暗中却绷紧了神经,只听到在门开的那一刹那,风声一晃,有人躲到了角落中,屏住了呼吸。
心中有数,方远也就笃定了许多,慢慢的抬头一看,果然,装着吴大秀尸体的冷冻柜,被人拉了开来。
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方远连连打躬作揖,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大妹子,我知道你是自杀的,心里一定有怨气,但这跟我没关系啊……”
“我就是个打工的糟老头子,我可没有得罪过你呀,你放过我,我一定给你多烧纸钱,多供香火,我还有个多病的老伴要养……”
方远伪装的老李头,絮絮叨叨的啰嗦着,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一道身影已经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你放心,不会杀你的,只是要委屈你一下。”
一个声音突然在江风身后响起,同时一记掌刀也向方远的脖颈砍了下去。
不过看那出手的力道和角度,应该也只是想将其打昏,并没有取其性命的意思。
“看在你手下留情,不愿伤及无辜的份上,我也不难为你好了。”
方远哈哈一笑,拧腰转身,单手一扣,已经准确地捉住了突袭者的脉门。
“孟宁恒,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负隅顽抗么?”方远看得清楚,从背后突袭他的,正是孟宁恒。
虽然他明显做过伪装,一般人未必能一眼认出他来,但在方远眼中,有黑洞空间去伪存真,一切伪装都无所遁形。
“武者,你也是想拿我领悬赏的武者?”
孟宁恒明显的楞了一下,随即愤怒的低声嘶吼起来:“是你们,就是你们,逼死了我妈,我跟你拼了。”
嘶吼声中,孟宁恒已经一拳对方远轰了过去,直击他的咽喉,同时脚下飞踢,踹向方远的下阴,都是致命的攻击。
可是,他虽然刺杀了邓森,但真正的实力却并不是太高,也不过是炼体境七级修为而已。
这种实力,放在一般人中也算是个小高手了,但在方远眼中还真不够瞧的。
捏住孟宁恒脉门的手掌微一用力,他的半边身子立刻就是一阵酥麻,哪里还有攻击的能力,所谓的杀招自然也就无功而返。
不过此时的孟宁恒却状似疯狂,尽管身体用不上力,还是拼命的挣扎着,后来见挣扎无效,竟然张开嘴,向着方远手腕上咬了下去。
可见,母亲的自杀,已经刺激的这个事母至孝的年轻人,达到了几近疯狂的状态。
方远当然不可能被他咬中,手一抖、一甩,就将孟宁恒给扔了出去,同时口中轻喝。
“够了,你想把外面的人都惊动么?”
“惊动又怎样,无非是一死而已。”
眼见实力相差悬殊,孟宁恒反而豁了出去,索性放声大吼,再次不要命般的冲向了方远。
拳脚挥舞中,一抹刀光闪现了出来,这一次孟宁恒连匕首也亮了出来,直接捅向方远的腰眼,只攻不守,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方远微一蹙眉,看孟宁恒这副样子,想好好跟他谈是不太可能了,只能先行制服他再说,否则恐生意外。
虽然太平间的入口处,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谁能保证,这样任由他大吼大叫,不会惊动外面的人?
到那时,只怕事情会麻烦得多。
身体一侧,让过了捅过来的匕首,随即一个擒拿手,就轻松夺下了孟宁恒手中的利刃。
紧接着,方远单手并指如剑,闪电般的在孟宁恒身上几处血脉节点连点数下,孟宁恒当即全身酥软无力,瘫倒在地上。
眼见他还张嘴欲骂,方远一伸手,直接把他的下巴也给卸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方远随手把匕首一扔,转身出门。
确认了刚才的动静,并没有惊动入口处守着的武者,这才返身回来,关好了太平间的大门。
“好了,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么?”来到孟宁恒身前蹲下来,方远问道。
孟宁恒却只是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方远,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么他眼中的怒火,足以把方远烧成灰烬了。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母亲不是我逼死的,甚至,也不是外面那些人。”
方远冷静而无情地说道:“真正逼死你母亲的,是你。”
“呜、呜……”
孟宁恒愤怒的挣扎着,睚眦欲裂。
只是他中了方远的点血截脉手,身体却是一动也动不了,下巴也卸掉了,叫都叫不出声。
“怎么,不服?是不是很想打我?”
方远看着他,平静地说道:“你想过没有,你母亲自杀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无非是怕你放心不下她,不肯远走高飞,她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可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是你刺杀了振威武道馆的邓森,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但是在做这件事之前,你有为你的母亲想过么?”
“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潜逃,巡捕和死者家属悬赏通缉你,对你唯一可能接触的亲人进行监视居住,这有错么?”
“反倒是你,不论你是否有着非杀邓森不可的理由,在动手之前,为什么不妥善安置好你的母亲,而是任由她落到别人手中,甚至成为诱捕你的诱饵?”
“你的母亲刚刚从植物人状态苏醒过来没多久,你就让她陷入到如此境地,可想过她的心里是否能够承受?都说你事母至孝,你就是这么孝顺你的母亲的?”
方远的语气平静,却句句诛心。
孟宁恒开始还在愤怒的挣扎,但渐渐的,他开始安静了下来,脸上的神情也逐渐由愤怒仇恨,变成了深深地后悔和自责。
“至于我,也不是纯粹为了赏金才来抓捕你的,我是为了我的兄弟,也是你的堂弟,孟宁博”
方远不去理会孟宁恒的变化,只是继续说着:“还记得他么,还记得孟家么,你知道因为你的原因,险些害得孟家家破人亡么?”
“孟家又有哪里对不起你了?孟建国孟叔,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你、提拔你,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非要在他的酒店里杀人么?”
“如果不是我还有几个有实力有地位的朋友,孟家现在面临的只有破产一途,他们全家可能沦落街头,孟宁博也只能无奈退学,这都是被你牵连的。”
“就算是现在,如果不能把你抓捕归案,孟家依然无法自证清白,不但要付出巨额的赔偿金,还要一直背负着解释不清的恶名。”
“这,才是我来抓捕你,最根本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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