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荷站在被围住的不死神树下,望着它。
神树树干上刻满了深沟,粗壮挺拔的树枝干瘪了起来,上面青绿的树叶,此时也变得干硬、枯黄。作为神树最鲜明的树冠,从鲜红色变成了枯红色,像一名迟暮的孩子,从红彤饱满的脸颊,变成了老人蜡黄瘦削得脸颊。
“这是怎么了?”
“咳咳,你进来干嘛。”
神树之灵从苍老的树干中走了出来,她还是那个十四岁小女孩的模样,只是头顶没有了鲜红的小树冠,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孩子。
“兽王干的?”紫荷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经担忧道。
“嗯!你不该来这里的。”
“嘿嘿,怎么会不该呢,我们不来,你迟早被外面那头金龙给杀了。”
紫荷手上的照心灯抢先了一步,凝聚成一个老人,跑出来说话。
“憋死我了,我都多久没说话了。到现在这个情况,我也不用在顾及什么啦。”
他漂浮在半空,没有下变身的照心灯,随意游走在半空中。一会绕着紫荷,一会绕向神树之灵。
“嘿嘿,这里的事情,终于要有一个交代了。”
“什么交代?”紫荷问道。
“记得那句语言吗?兽潮降临,永生将显,神树即死。“
听到照心灯的话,神树之灵身体一震,惊愕的看着依旧保持笑容的老者。
“她会死?这条预言不是……”
紫荷说道一半,低头看着地面,继续问道。照心灯点醒了他,当初他在议会厅也讲出了这句话,只是神树即死,是他怎么也看不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自这片空间被建造起来,这条预言就被打在了这个世界之上。从开始,结局就定下来了,其他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结局而进行的,就跟你的人生一样。”
照心灯看了眼神树之灵,又转头看向紫荷,咧嘴笑了一声。
话语一落,在场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静静的听着,树叶磨砂的响声。
“不管结局如何,起码现在还没有发生,总还是要试上一试。”
他上前一步,正色的盯着神树之灵。
“其实……我也早就知道了。”她面对紫荷走上前的动作,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低下头看了看地面上干黄的泥土。
黄土上寸草未生,就像她当年在此扎根的景象。
刚想放在她身上的手,被她的话冻住了,停在半空。
“呵,那又如何?或许能活下来呢?”
“怎么可能,那可是刻在这片空间上最基础的法则啊。就像刻在你的骨头里的东西,全身血液都流淌着,是不可能祛除、反抗的。”照心灯又一次开口打击二人。
“只要没发生,一切都有可能。不是吗?从前的我,一直把握不住机会。后来我知道,有得时候都在于你那瞬间的选择,犹豫放弃是一条路,走下去是一条路,没人知道前面是什么。”
听到紫荷的话,神树之灵突然怔怔地盯着他。
“孩子,不管这个世界为你打上了什么烙印,自己走下去的路,才是你自己。”
白琳在离开前对她说的话,又一次在她身边响起。当初的她一直无法理解,无法理解为什么白阿姨没有怪她透露了关于紫荷的事,没有怪她任性想要离开这个囚笼,导致了一场毁天灭地的寒潮。
现在她仍旧不懂,为什么一个活的没她久的毛头小子,哪怕知道自己的结局,还要劝自己去闯一闯。
“为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神树之灵抬头,直愣愣的盯着他,质问着他。
“因为你和我很像……”
他的话不禁令神树之灵好奇起来,一旁的照心灯也抱起手,想听他继续讲下去。
“我不知道这条预言威力到底有多大,但是现在的你就你。”
他从刚刚单手去抓住她的肩膀,变成了双手。
“外面青原在牵制着几大兽王,我们可以乘机重伤他们。只要神树还在,我相信蓝锇城邦就会复苏。”
“不是,我还等着你的故事呢,怎么你不讲了?”
紫荷刚酝酿起来的情绪,一瞬间就被那糟老头子给打破。
“你又不是看不出来,那个青族的人,不是什么好鸟。跟他们联手,未必有什么好果子吃。”照心灯悠悠地落在地上,漫不经心的说着。
“哈哈,那又如何,等到紫冥带着军队前来。我们和他在合力,把青原解决,不死神树的困境自然就解决了。”
落在地上的照心灯,无奈的白了他一眼,知道他说的似乎有那么一些道理,也就不在反驳。
“我…不想。”
令二人意外的是,杵在原地的神树之灵突然拒绝了紫荷的提议。转身,坐靠在自己的本体上。把头深深埋进了两腿之间,用手困住双脚。
“为什么?”
“就这样就好了,虽然我一直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一直在逃避那条预言。但…既然来了,我也可以休息了。”
“那…我的,母亲呢?”
“白阿姨……不会回来了。”
紫荷看向一旁的照心灯,想要从他那找到一点证据。
现在他需要劝服神树之灵,让他协助他们击退外面的兽潮,让蓝锇城邦复苏,这样他才能问心无愧的走出这个世界。毕竟他生于此,长于此,故乡异样的牵挂,依旧萦绕在心头。
“轰!”
一声撞击在藤蔓林上的巨响,惊坏了三人。
三人面前陡然出现了一道了火光,金黄色的龙头探了进来。从被灼烧开来的洞口可以看出,他的身上挂上了一圈封印法阵的符文,不断在侵蚀他的体力和血气。
透过他的肉翼,能看到身后躺着那名戴着白轻纱的女子,面纱上都浸满了鲜血。
“呵!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交出神树之心!不然,死!。”
死字一落,高大、坚实的藤蔓林,瞬间在金黄色的火焰下焚烧殆尽。
身后尸横遍野的世界也露了出来,那些可怕的山峰巨象也侧倒了下去,身穿青色铠甲的战士,只要零零散散的几人靠着顽强意志在苦苦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