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能怎么办?我能说我不知道吗?刘辰的嘴角泛起苦笑。第一次,刘辰意识到原来阳谋这种东西不光是身处光明下的人能用,就算是隐藏在黑暗的角落也能。只要你够狠够冷血就行。
杀吗?或可一劳永逸,但是真的能吗?当初自己利用大义把个云溪山寨的人心搅的支离破碎,现在又怎么能把大义如弃草芥?何况,刘辰现在也真没那个铁石心肠去一下干掉三百多人。
放吗?看着似乎像是那么一回事,但是如果躲在暗处的敌人再次逼着那些人来攻击自己怎么办?难道真要上演一场“七擒孟获”的大戏?别说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关键是这样最终还是治标不治本啊!
留着?那就更不可取了。谁知道这些人中有没有混进敌人安插的奸细?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些人全都是无辜的人又如何?押镖车队的五百多人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来照看这么一大票被押者。
“首先,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敌人那边肯定有一个智计非凡的人在出谋划策。”思虑片刻之后,刘辰觉得自己作为整个计划的制定者之一,必须做点什么。而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刘辰甚至都有些怀疑,那个出此计策的人其实也是在向自己示威,回击当初在云溪山寨的算计。
“其次,不管敌人怎么玩,其目标最终也肯定是我们押运的东西。只要我们自己能够稳如泰山,那不管他们玩什么样的花样,他们迟早也要跳出来和我们硬碰硬干一场。而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刘辰一边说着一边连续比划双手,做出包饺子的手势。
“至于今天那些袭击者,除了恶心我们之外,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其他作用。对此,我们可以化被动为主动,主动收编这些人为我们开路。具体方法可以这样,按寨分队,然后派遣一个惊神境或者几个蜕凡境弟子去压阵,顺带监督他们。”最终,在徐德庸有些不耐烦的眼神中,刘辰终究还是给出了一个看起来似乎不错的解决方案。
“另外,如果明天再遇到袭击者,那我们就派现在压着的这些人前去攻击。而且在动手之前必须把规矩定死了,我们将不再接受投降,格杀勿论!”如果说之前一个办法还算是中规中矩,那刘辰这个附加条件则是让徐德庸听的心寒意冷、杀机肆意。驱狼吞虎,在让自己全身而退的同时,也注定了白骨累累。
“好,很好!很好!完了我就会找张江华和曹勃商量,按照你的办法部署下去。”慈不掌兵义不聚财。作为升龙剑宗这次的领队之人,徐德庸当然不会拒绝刘辰这个对升龙剑宗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办法。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弟子告退了。”面对徐德庸的夸奖,刘辰没有半分得意。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看来自己的手上注定要沾满鲜血了啊!而且还是被意外卷入争端的无辜者。
“嗯。去吧!另外,别有什么心里负担。因为你要知道,在拿起刀剑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世界就没有了无辜者,有的只是敌人和朋友。”徐德庸猜到了刘辰表情凝重的原因,所以在打发走刘辰的时候特意开导了两句。
“是。”刘辰努力控制着表情,给了徐德庸一个微笑之后,转身离开了帐篷。
星罗密布,银光点点。天空的浩瀚让刘辰沉重的心情有了些许缓解,尤其是在感受着身边的那些笑脸之时。也许徐德庸说的对,这个世界哪有无辜者,如果不去委屈他们,那就会伤害自己人。
气温开始下降,黑暗开始加深,熟睡的声响如约响起,直至旭日破晓,直到阳光铺面,让人更加寒心的现实初露峥嵘。而这,就是生活,就是人生。
“大侠饶命啊!你们把我们交给官府吧,求求你们了。如果我们去做这反复之事,我们的家人怎么办?”在徐德庸宣布了刘斌的计划之后,相比于押镖人员只是深埋心中的不诧之情,袭击者瞬间就是叫苦连天,哀求之声不绝于耳。
“呵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你们不去助纣为虐,现在怎会如此?所以勿要多言,要是再敢有人置否,那就别怪老夫剑下不识君了!”徐德庸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抱月境的威势全部释放,瞬间就把嘈杂的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呵呵,说的倒是正义凛然。但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和那些黑暗中的敌人有什么区别?”周煦在目光火热看着徐德庸抱月境威势的同时,也忍不住撇了撇嘴,心中满是不屑。
车队再次开动,缓缓地朝着前方前进。不过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意外,周煦和王猛、杨雷三人居然被派去监督一队袭击者,为车队开路。
“杀!”“杀!”“杀!”
半个时辰之后,喊杀声在一片半人多高的杂草中响起,那些或者彼此熟悉,或者相互陌生的人们,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高举着刀剑,挥洒着鲜血,如同两个不死不休的仇人交缠在一起,上演出一幕幕悲歌。
或许周煦和杨雷两个人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但是幸运的是有王猛啊。靠着其从小锻炼出来的些许管理能力,靠着主动和袭击者称兄道弟积累的不错关系,周煦所监督这一队人马还是在一次次的拼杀之后,不但依旧能保持着一个严整的队形,甚至还能保持着几分积极主动。
“怎么样?我还不错吧!”日近黄昏之时,自觉已经再无波折之后,王猛终于忍不住来到周煦身边自鸣得意起来。小人得志吗?确实有一点。但这何尝不是徒弟在向老师体现自己价值的一种表现呢?
“呵呵,是挺不错的。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啊!”周煦轻笑两声后,毫不吝啬的夸奖起王猛。花花轿子人人抬,这种时候自己又何必驳王猛面子呢。何况,王猛的所作所为确实让自己和杨雷轻松了不少。
“那是,兄弟我也不是吃干饭诶,怎么停下来了?”王猛刚想自吹自擂几句,但前面人手突然停步的异常确逼得王猛不得不驱马前去查看。
“这”王猛终于走到了最前方,但是却在瞬间就想打马回身,一股正在胃中翻江倒海的作呕物更是直往喉间冒。
人头,无数的人头,无数血淋淋的人头杂乱的铺满管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把落日的黄昏装扮成了鬼魅肆虐的地狱,悄然滋润着愤怒和仇恨种子,让早已麻木的眼眸变得血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