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呼吸靠的很近，却只听到他的话语落在耳边。</p>
“你就骗自己吧。”</p>
司瑾睁开眼，却看到他已经站在床边，唇角似笑非笑，倒是让司瑾突然觉得有些赧意。</p>
可恶，又被耍了。</p>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p>
司瑾手捂肚子，刚才的晚饭没吃几口，还饿着，偏偏让他听到了。</p>
楚牧彦转身下楼，唇角上扬，心情姣好的样子。</p>
等司瑾下楼的时候，楚牧彦已经吩咐赵姨把饭菜热好了。</p>
可能是真的饿了，司瑾一直在认真吃饭，楚牧彦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又把旁边的空碗拿了过来给她盛了一碗鱼汤。</p>
“刚才你在期待什么？”</p>
司瑾一口饭菜猛地被噎到了嗓子眼，不停地咳嗽，端起鱼汤喝了一口，“不知道你在说什么。”</p>
楚牧彦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继续问，而是换了个话题，“音乐会，你做好分内的事就好。”</p>
司瑾抬头看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情况？肖毅说的交易到底是什么？”</p>
“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利。”</p>
楚牧彦并不打算告诉她，司瑾皱着眉头，一直到把饭吃完回到房间，仍然百思不得其解。</p>
查遍了这些音乐家们的背景资料，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难道她的方向错了？</p>
她知道，按照楚牧彦的作风，一定会让她完整的结束这次活动，全身而退。</p>
可问题是，肖毅的魔爪既然已经伸到她的面前，就不存在安全可言了，这次音乐会的活动也肯定不会无事发生。</p>
司瑾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下来，翻来覆去后，起身去了楚牧彦的房间，然而刚走到门口，却听到他在打电话。</p>
鬼使神差的，她没有敲门，而是靠在墙面，听着他打电话的内容。</p>
“现在还不行。”楚牧彦沉吟了一下，“董事会那边我会处理的。”</p>
司瑾若有所思，看来楚牧彦还在为楚氏集团内部的事情困扰着……</p>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先不打扰他这个病人了，刚准备离开时，却又听到他开口。</p>
“地下室没有找到证据，肖毅可能把贩药的物资临时转移了。”</p>
贩药？？？</p>
司瑾一下子怔在原地，花了几分钟来消化楚牧彦这句话。</p>
打电话的声音渐渐变小，最终挂断了。</p>
司瑾推开门，“肖毅在贩药？”楚牧彦蓦地抬头，目光和她对上，虽有些震惊，但并不意外。</p>
司瑾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是迟早的事。</p>
“这些事我来处理，你回去休息。”楚牧彦很利落的整理好床上的文件，再没看她一眼。</p>
司瑾心头一团火就窜了上来，她直接拿过楚牧彦收好的文件，一张张翻看，看到最后，她沉默了。</p>
她沉默是因为得知了真相，打碎了她最后一层滤镜。</p>
或许在普通人看来，音乐会是高雅又精致的艺术，哪怕在上流社会看来，那也是足以用来欣赏、令人心情愉悦的场合。</p>
但如果他们知道在高雅艺术的背后，是这些肮脏的交易。</p>
音乐会还会一如既往地保持它应有的格调吗？</p>
“艺术家们，总需要一些精神药物去支撑他们超凡脱俗的音乐灵感。”楚牧彦目光沉沉看着司瑾，黑眸中沉溺着看不出的色彩，“你的出现，是最好的桥梁。”</p>
司瑾把动机放在肖毅身上，然后发现……</p>
“音乐会就是他们交易的场所，但不能是他们亲自出面，而且这些药物也不可能冠冕堂皇地交易。”</p>
司瑾想到了自己那些被肖毅拿走的高定设计初稿和资料，“所以我设计的衣服，就是他们藏匿药物的最佳途径。”</p>
楚牧彦说，“哪怕途中发生意外。”</p>
“追溯下来第一个抓进去的人也是我。”司瑾细思极恐，身体透着凉意。</p>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是被盯上的小白鼠？</p>
不对，哪里不太对劲。</p>
尤娜和林素似乎并没有参与进来，但林素仿佛是知情的，而且如果没有楚牧彦突然插入，这次的高定设计师本该是沈安棠才对。</p>
最关键的是那批设计初稿……</p>
司瑾转身要走，却被楚牧彦拉住，“你现在无凭无据，肖毅会把设计稿还给你？”</p>
司瑾沉默了。</p>
不得不承认，楚牧彦不仅能猜到她心里的想法，还能想到她前面去，而且他说的，确实是事实。</p>
没有证据，肖毅完全可以死不认账，而且如果她去找肖毅对峙，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他们猜到她知道真相。</p>
与其这样，不如……</p>
“我不会去找他要的，我只需要充当一个他们眼中的工具人就好。”司瑾勾唇一笑，心里早已有了想法。</p>
得知这个消息，司瑾心里不是不震惊的，但音乐会开幕在即，她必须想出对策，否则不止是她，整个刚起步的js都岌岌可危。</p>
楚牧彦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浅浅的笑意，他知道，这个女人聪明得让他从来不需要担心。</p>
“你有什么打算？”</p>
司瑾微微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p>
看着面带笑意的司瑾，楚牧彦眸子深了几许，上次二人这样和谐的对话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p>
司瑾似乎也察觉到异样，她抿了抿唇角，起身要离开，这才发现楚牧彦的手一直拉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p>
楚牧彦轻轻一带，就把司瑾整个带入怀里，司瑾堪堪用手撑住他的前胸，才让自己不至于完全压在他的身上。</p>
二人呼吸交融，距离暧、昧。</p>
那种熟悉的心跳感又来了，司瑾只能把目光挪开，不去看他那双仿佛能把自己吸进去的黑眸。</p>
“感觉，你不是很想离开。”</p>
感觉不到司瑾明显的抗拒情绪，楚牧彦大手揽住她的腰，“留在这里休息吧。”</p>
不是第一次距离他这么近了，却让司瑾一下子仿佛回到从前，她与他的亲密时刻，每次都仿佛是在完成任务……</p>
司瑾猛地一把推开了他，也像是在把自己推向清醒的边缘。</p>
“别再试探我，我们回不去的。”</p>
司瑾及时抽身离开，甚至脚步仓促，头也不曾回一下。</p>
楚牧彦脸上淡淡的笑意也在她起身的那一刹那瞬间消失，他熄灭了床头灯，冷峻的脸被窗外的月光照亮，显得阴冷又鬼魅。</p>
所有回不去的，都可以重新开始，我们也不例外。</p>
被楚牧彦撩拨的，司瑾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被林烨的电话吵醒，她迷迷糊糊接了电话。“下来接我，我在枫渠。”</p>
司瑾蓦地睁开眼睛，瞌睡也清醒了大半，“你来这里干什么？”</p>
“下来。”</p>
说完，林烨就挂了电话。</p>
司瑾穿着睡衣拖鞋开门的时候，还以为林烨是在逗她玩，再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大明星林烨本尊吗？</p>
鸭舌帽，黑口罩，穿着黑色风衣飒爽而立的男人看到她的一刹那，就紧紧地把她抱进怀里。</p>
“你没事，太好了，陆乔说你安然无恙，我总不放心。”</p>
不对，这台词不对。</p>
林烨的台词向来都是揶揄吐槽，这样正儿八经的她都有点怀疑到底是不是本人了。</p>
“你放开一下，有点勒……”</p>
“司瑾你有没有脑子啊，一个人就敢深入敌营，你当你是黄继光还是董存瑞啊？”</p>
这下味道就对了。</p>
司瑾放弃挣扎，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任由他抱着自己，其实仔细听，还能听到他语气里的颤音。他似乎是真的害怕了。</p>
从小到大，都是他和自己相依为命，知道她出了事，他肯定担心害怕。</p>
记得有一年清明节，林烨拉着她偷偷溜出孤儿院，结果是来到墓地，看他的妈妈。</p>
从那个时候她才知道，林烨特别害怕身边亲近的人突然离开，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她和林烨重逢后，始终会保持联系，哪怕之前楚牧彦如此排斥，她也坚持着。</p>
而这一切，都尽收楚牧彦眼底。</p>
从林烨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的眉头无意识地越皱越紧。</p>
从他知道林烨的存在之后，他就没有从司瑾身边消失过，而司瑾唯一不会设防的人，就是林烨。</p>
林烨的余光感知到了楚牧彦凌厉寒凉的视线，勾唇一笑，松开了司瑾，又低头在司瑾的额头上落下一吻。</p>
“这算是给你的惩罚，下次再不自量力，有事不告诉我，”林烨威胁似的靠近司瑾，笑容有些邪肆不羁，“我就让你体会下姐弟乱、伦的滋味。”</p>
司瑾抬起手给他头上来了一下，“大明星，你入戏太深了吧？别把自己整疯魔了。”</p>
哪怕挨了这么一下，林烨也笑得很灿烂，一双桃花眼弯了起来，显得温柔又多情，当他知道楼上的某个男人一直在看着这一幕的时候，笑得更开心了。</p>
偏偏此时，楚牧彦的拳头不由得攥紧了，在那一吻落在司瑾额头的那一刻，他伸手拉起了窗帘，把一切刺眼的画面都隔离了起来。</p>
然而用力过猛，窗帘带动床头的花瓶，花瓶顺着桌角滚落在地。</p>
不过转瞬间，一个精美的花瓶摔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