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楚牧彦抱着司瑾下来，楚母心里一喜，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很淡定地招呼二人吃饭，与此同时，早起来陪楚母的沈安棠也看到了。</p>
看到楚牧彦把司瑾放到沙发上，她又端着牛奶走到楚牧彦身前，声音甜甜地，低着头，满带歉意，“阿彦，昨天是我的错，给你端去的牛奶你也没喝，我重新给你热了一杯。”</p>
楚牧彦没有接过牛奶杯，“你放着吧。”</p>
楚母看了一眼司瑾，见她面色如常，慢条斯理地在摆着碗筷，于是转过头对着沈安棠说，“安棠啊，给老爷子的营养果昔做好了，你拿上去吧。”</p>
楚母说话了，沈安棠只能乖巧应声，“好，我这就去。”</p>
“记得盯着老爷子把果昔喝完啊，护工做事我总是不放心的。”沈安棠笑盈盈地应了声，拿着梅姨递过来的营养果昔转身上楼，转身的一瞬间，笑意荡然无存。</p>
吃饭的时候，楚母仍然在用各种理由挽留司瑾，司瑾能明显感受到楚母和楚老爷子对她的在意程度，远超楚牧彦本身。</p>
虽然感觉略显怪异，但却也在情理之中。</p>
出于内心的考虑，也出于公司的事情，司瑾只能婉拒了。</p>
在楚牧彦一路将她送出楚宅后，司瑾便要求下车。</p>
“老爷子拿出什么条件让你留在bsp; 楚牧彦把车停在了路边，却没有打开车门锁。</p>
司瑾有些诧异楚牧彦竟然猜到了一点，“我留在bsp; 楚牧彦蓦地低头，打开了车门锁，唇角一勾，却是讥讽之色。</p>
“现在的司瑾，怎么会念旧情，无非是私欲罢了。”</p>
司瑾把他那抹讥讽看在眼里，也是冷笑一声，“楚大少，你尽管放心。”</p>
“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是你这颗烂草！”</p>
司瑾拉开车门，下了车后狠狠地把车门摔上，转身伸手就拦了一辆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p>
回到公司，大拇脚指还隐隐作痛，而陆乔看到她脸上快掉到下巴的黑眼圈吓了一跳。</p>
“你昨晚又做噩梦了啊？”</p>
每次只有司瑾做噩梦的时候，才会有这么重的黑眼圈。</p>
司瑾扯了扯唇角，昨晚简直比做噩梦还折磨人。</p>
“对了，音乐会那边给了回复，说是要竟稿。”司瑾抬头看陆乔，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大概猜到了一些。</p>
“和沈安棠竟稿？”</p>
“是。”陆乔烦躁地揉头发，“芮梦不是都给她停职了吗？怎么还给她这么好的资源，真是不想和那个女人裹到一起，但凡沾上这几个字的，准没好事！”</p>
司瑾笑了笑，不以为意。</p>
沈安棠被停职肯定要想法设法地争取机会，这可是最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p>
一看到司瑾笑陆乔就裂开，“你还笑？那可是沈安棠啊！”</p>
司瑾挑了挑眉头，“怎么？你怕她？”</p>
“我怕她？我怕她干什么？我是怕你被她欺负好吗？”</p>
司瑾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文件，“你见我被她欺负过吗？”说完，还补了一句，“工作上。”</p>
陆乔把刚想脱口而出的“楚牧彦”三个字给憋了回去，“没有。”</p>
这倒是真没有，反而沈安棠这次被整的挺惨的。</p>
“行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开会了。”</p>
司瑾拿着文件夹往外走，陆乔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又是叹了口气。</p>
真是个连轴转的女强人，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一些吧。</p>
接连好几天，司瑾都没有再见到楚牧彦，她拿出手机准备给楚牧彦打个电话，却发现自己早已把他的电话拉黑了。</p>
想起楚老爷子的话，司瑾心情有些复杂。</p>
一阵风吹来，有些凉意，司瑾干脆甩掉了脑袋里繁杂的思绪，管他那么多，如果真的像楚老爷子说的那样，她再过去也不迟。</p>
司瑾拉开车门准备上车，车灯却照亮了对面缓缓停下来的一辆拉长劳斯莱斯轿车。</p>
她看到缓缓摇下来的车窗露出靳祁的侧脸。</p>
车里是一股好闻的古龙水的味道，司瑾坐在另一侧，知道靳祁来找她一定是有事情要问。</p>
靳祁明显感觉到司瑾的拘谨，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来一杯？”</p>
司瑾摇头，“喝酒误事。”</p>
靳祁抿了抿嘴角，把酒杯放了下来，车里只开了一排小灯，暗黄色的灯光称得靳祁的脸更加冷峻。</p>
司瑾不知道他找她到底有什么事，虽然他和楚牧彦一样，都是bsp; 而靳祁，她根本看不出什么来。</p>
他把自己藏得太深了。</p>
“祁先生，到底有什么事……”</p>
“楚老爷子是不是快不行了。”靳祁第一次打断了她的话，声音略有些急促。</p>
司瑾犹豫了一下，选择了摇头，“我不知道。”</p>
她很清楚，靳家和楚家，绝非表面上那么友好，不然她当初也不会选择抓住靳家这根稻草，作为她离婚的支撑。正是因为清楚，才不能说。</p>
“你没去过楚宅？”</p>
司瑾点头，“去过。”</p>
她不想骗他，但也不想透露任何和楚家有关的消息，她这几天有看到股市的变动，楚家和靳家的产业一直在暗中较劲，这个时候说出任何和楚家有关的消息，都会对楚家不利。</p>
“没有别的事，我先下车了。”</p>
司瑾觉得靳祁的目光让她很不自在，他似乎想从她的表情看出来什么，她只能别开目光。</p>
“看来，楚牧彦真的很在意你啊。”</p>
司瑾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停顿了，她侧头看像靳祁，不知道他这句话的依据是什么。</p>
“你什么也不知道，倒也挺好，走吧。”靳祁再次端起了酒杯，不再看她。</p>
司瑾拉开车门下车后，靳祁才低头嗤笑一声。</p>
楚牧彦愿意为司瑾做这么多事情，可司瑾却一点也不知情，既然如此，为何要答应离婚？</p>
他的身子轻轻往后仰，慢慢闭上了眼睛。</p>
前座的男人突然开口，“三弟，音乐会的项目还要做吗？”</p>
靳祁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做。”</p>
距离竟稿截止只剩不到三天的时间，司瑾除了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画设计稿，就是远程处理公司的事情，一步也没有离开枫渠。</p>
就连来看房的买家她也婉拒了，她需要全神贯注地花这一次的设计稿，甚至连手机都开了静音，直到手酸痛了才放松了一下脖子，揉了揉手腕，瞥一眼手机，才看到陆乔打的数十通未接来电。</p>
刚一打过去，陆乔就炸了。</p>
司瑾对她时不时就爆炸的性子早就习惯了，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些。</p>
“大老板！你的小员工被欺负了！”</p>
司瑾立刻把手机拿了回来，“你说什么？”</p>
“就程晓云！那个晓云，不停地哭，问她什么也不说，后来我才知道，她今天去对接的时候，碰到沈安棠了，肯定是那个女人搞的鬼啊！”</p>
司瑾立刻就想到前段时间沈安棠过生日的那天，程晓云的状态一直都很紧绷。</p>
“哎，算了，你应该知道沈安棠会在哪里吧？要不我去找她要个说法，看老娘今天不打烂她那张绿茶脸！”</p>
“晓云呢？我先去找她。”</p>
陆乔说了个地址之后，司瑾直接就出了门。</p>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程晓云每天上下班都是骑小电驴，司瑾看到小电驴还停在停车场旁边，就知道她还没有从公司离开，没一会儿就在没人的茶水间看到情绪低落的程晓云。</p>
“晓云？”程晓云抬头看到司瑾，很惊讶，“司总，还没走啊？”</p>
司瑾无奈摇头，这丫头，连她根本没去公司都不知道。</p>
司瑾从包里拿出了还有些温热的糯米饭团，“给你带的，快吃吧，要冷了。”</p>
程晓云接过饭团，眼眶有点热，她很喜欢吃糯米饭团，偶尔和司瑾出差了一次，买在路上吃的，没想到司瑾居然还记得。</p>
“司总，我一点也没有后悔当初背叛沈安棠。”</p>
司瑾走到台子旁冲了两杯速溶咖啡，递了一杯给程晓云，“今天碰到沈安棠了？”</p>
程晓云咬了一口饭团，吃着吃着却哽咽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我虽然……不喜欢她，但她说的挺对的……我在你身边就是拉你后腿了……什么事都办不好，连一个交接都差点弄错了……”</p>
边吃边说话边哽咽，程晓云一下子就梗住了，不停地打嗝。</p>
司瑾赶紧上前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让她喝了几口咖啡给咽了下去。</p>
“吃饭的时候别哭，那样再好吃的饭都会变成石头。”</p>
“别想太多，公司刚上市，有很多事情都需要操心，也有很多人是第一次接触这样那样的工作内容，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p>
“真的吗？”程晓云还在打嗝，抬头看着她，眼中含泪，鼻头红红的。</p>
司瑾莫名觉得这样的程晓云有些可爱，她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当初我让你来我身边是干什么的？当然是让你打好辅助的。”</p>
“那我是辅助……乔姐是什么？”</p>
司瑾想了想，“她？远程法师吧。”</p>
嘴炮能力一流，动不动就炸裂。</p>
程晓云忍不住破涕为笑，笑着笑着，她拿手捂住了脸，这个时候司瑾才看到她挡在头发下面的细小伤痕，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刮破的。</p>
“沈安棠没有为难你吧？”程晓云猛摇头，“没有没有，她只是……只是说了我一下，什么也没做。”</p>
这话一听就是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