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彦看了眼林烨，又看了看她，蓦地冷笑出声。</p>
“司瑾，你没有回头路可以走。”</p>
司瑾不知道楚牧彦在发什么神经，她只知道她在真心实意为林烨高兴的时候，只有楚牧彦一个人在阴阳怪气。</p>
“楚牧彦，你不要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你撕破脸。”</p>
司瑾紧盯着他拽着自己的那只手，却见他没有丝毫松动，反而一个用力将她带进自己怀里，相对作用力下，她的额头狠狠地磕在了楚牧彦的下颌。</p>
这一下撞的她脑壳发晕。</p>
楚牧彦只是用一只手搂紧她的腰身，用另一只手的手背轻轻摩挲了一下下颌骨处，带着一丝冷漠的禁欲感。</p>
“你觉得，今晚的事情，会传出去一个字吗？”</p>
司瑾听出他话里的意味，登时一股逆反心起，她双手抵在楚牧彦前胸，冷冷凝视着他，“我，一个全城都知道的司家私生女、不择手段爬上你尊贵‘龙床’的女人，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p>
说完，司瑾转头就看向人群的方向，用她最大的力气喊出声。</p>
“楚少你们大可随便撩，我不是……”</p>
接下来的话，都被楚牧彦以吻封缄，全部吞进了肚子里。</p>
他的唇齿间炽热滚烫得让司瑾连连退缩，但他的大掌却扶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离开半寸，唇齿相依间，她蓦地狠狠用力咬住他的舌尖。</p>
铁锈味顿时蔓延开来。</p>
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松手。</p>
这一幕看的众人是羡煞不已，楚家大少爷携妻参加电影节，还在会场大秀恩爱，这一幕不知道会让多少豪门千金心碎，又断送了多少女明星们攀高枝的妄想。</p>
林烨看着这一幕，却只觉得讽刺。</p>
他站在原地，竟是半步也动不了，虽然不想承认，此刻的他嫉妒的发狂。</p>
这种感觉在她嫁入楚家两年都没有热烈的迸发出来，然而在此刻，却如星星之火，点燃了他所有的欲、望。</p>
因为他是明星，是公众人物，是靠粉丝活下去的人，所以他必须和司瑾保持距离，不能表达出过分的关心。</p>
但也因为这样，他能够帮助到她的，也是微乎其微。</p>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默然离开的背影，是多么的心酸和孤独。</p>
这一吻，感觉长达一个世纪，直到楚牧彦松开她的时候，她险些以为自己断了气，猛地大吸了一口空气后，却被他拦腰抱起。</p>
楚牧彦直接以公主抱的姿势，带着她离开了电影节的会场。</p>
司瑾就这样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紧盯着他冷漠的侧脸，直到周围空无一人了，才冷冷开口。</p>
“不用装模做样了，这里没人了。”</p>
她只当是楚牧彦想要树立一下自己深情总裁的人设，在楚牧彦松开手的第一时间，就转身要离开。</p>
“你打算一个人走回去？”</p>
楚牧彦冷冷开口，司瑾的脚步停了下来。</p>
她用余光睨着他，“我去哪儿不用跟你报备，如果这次来电影节是为了巩固你前段时间快要崩盘的形象，那你成功了，现在没有了观众，自然也不需要我了。”</p>
楚牧彦蓦然失笑，他用手背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迹，走向司瑾。</p>
“我的形象什么时候要通过你来挽回了？”</p>
司瑾回头直视着他，眉头一挑，“那你说你带我来电影节干嘛的，你女人多得是，何必只带我来参加？”</p>
他眸光一闪，却没有直接把真相说出来。</p>
因为即便他说出来了，司瑾也不会相信，毕竟林烨对她来说，是比命还重要的人。</p>
楚牧彦的目光落在司瑾净如白瓷的脸上，看着她眼底凌厉的光芒，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两年前。</p>
那个在婚礼上，都不敢拿正眼看自己的司瑾。</p>
什么时候变成一只小辣椒了？</p>
看见楚牧彦沉默，司瑾也就放弃了继续追问，感觉自己嘴唇上还有他的余温，她用力地抹了一下嘴唇。</p>
“我说了，你的触碰让我很恶心，别再碰我。”</p>
楚牧彦打量着她的神色，当发现她的神情是真的厌恶时，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怒火来，他也沉下了脸，“不想让我碰你，就上车回家。”</p>
司瑾摇头后退。</p>
她现在怕极了她和楚牧彦的那个家。</p>
她生怕自己一回去，就忘记了楚牧彦对自己的伤害，对她的冷落，对她视作工具人一般的行径。</p>
“我说了，我要和你离婚，不是闹着玩的。”</p>
她看着他森凉的眸子，心底一颤，却也强硬着语气，不让自己低下头来。</p>
“我也不会再迎合你，做我该尽的义务，不过你可以去找别的女人，尤其是你最疼爱的沈安棠，她一定会非常乐意。”</p>
看着司瑾的神情，楚牧彦第一次认识到，她是认真的。</p>
前所未有的认真。</p>
只是她的话语里提及“沈安棠”，仍然让他不悦地皱起眉头。</p>
“这和安棠又有什么关系。”</p>
想到沈安棠之前和他说的话，楚牧彦的脸色更不好了，也不顾这是夜晚的街道旁，直接逼近司瑾身前，“你以为你让沈安棠来劝我离婚，我们之间的婚姻就能就此结束吗？你太天真了！”</p>
司瑾被楚牧彦的话说的一愣，当反应过来后，却发自内心地想给沈女士鼓掌。</p>
这白莲花当的，实在是称职。</p>
在楚牧彦面前是毫无破绽。</p>
奈何楚牧彦和沈安棠，从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p>
“怎么，舍不得了？”司瑾昂起头，一只手搭在楚牧彦的肩膀上，勾唇一笑，“你要是忍受不了心爱的女人的挑拨，那你就男人一点，和我离婚啊。”</p>
她怎么会不知道楚牧彦在打什么算盘。</p>
不同意离婚，就是怕有损他楚家的形象。</p>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想和我离婚。”楚牧彦眉头蹙起，想起刚才司瑾和林烨拥抱在一起的那一幕，心头像是被人拿手攥紧一样，百般不是滋味。</p>
而且不得不承认，刚才吻她的那一刹那，他的心里是畅快的。</p>
但这种畅快感，却并没有持续多久。</p>
“因为我不爱你。”</p>
司瑾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下了多大的决心，在当着他的面说出的这句话，但她只知道自己说出来后，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舒畅。</p>
可她却不想细想，她必须逼迫自己断掉所有对楚牧彦的念想。</p>
哪怕这十年来的感情，并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断掉的。</p>
当司瑾决绝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牧彦只觉得心里有根弦，突然断掉了。</p>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的慌乱，一把捏住司瑾的腰，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你再说一遍。”</p>
“我说，楚牧彦……我不爱你了，我一点也不爱你。”</p>
暗恋，是一个人的战役。</p>
这场战役，她原以为自己嫁给楚牧彦的那一刻，就赢了，可知道沈安棠出现后，她才知道自己输得彻底。</p>
她忍住鼻头的酸楚，断然推开他，转身离开。</p>
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跑开了。</p>
她害怕楚牧彦看见自己眼底残存的念想，抓住她说她在撒谎。</p>
直到整个街道都空无一人了，楚牧彦才被手机铃声给唤回了神思，他看了一眼来电，第一次选择挂断了沈安棠的电话。</p>
有些事情，他的确需要去搞清楚。</p>
比如为什么司瑾这个女人，突然就变了。</p>
……</p>
电影节结束后，接连好几天，司瑾都跟着大卫跑活动，混脸熟。</p>
最主要的，她想给自己的展览会做推广。</p>
到时候来的人越多，消息就扩散的越广。</p>
虽然她视大卫为偶像，但每次一想到他和楚牧彦是朋友，就总觉得哪里有点别扭，直到夜晚抽空和陆乔聊了聊，她才彻底放下了这点别扭感。</p>
“那个沈安棠靠着楚牧彦的关系开了多少后门，大卫可是你自己争取来的，管他和楚牧彦有什么关系呢，能挣钱，能拓展人脉，何乐而不为？”</p>
仔细想来，的确是这么个理。</p>
司瑾也就释怀了。</p>
在杂志拍摄中途休息的时候，大卫看着镜子里对着电脑处理文件的司瑾，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p>
“我终于知道楚少为什么会娶你了。”</p>
司瑾抬头看他，想了一会儿，却是怅然笑道，“是因为被逼不得已，他才会娶我。”</p>
不然他要娶的人，原本是沈安棠。</p>
大卫却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记得楚少不是这么跟我说的。”</p>
“……”</p>
“他和我说，你身上有一股劲，所以他愿意娶你为妻。”</p>
大卫拍了拍怔愣住的司瑾的肩膀，“反正我是看出来了，你和其他女人真的不太一样，楚少的眼光是真的好。”</p>
大卫离开许久后，司瑾才回过神来。</p>
压下心里那一抹不自在的情愫，猛的摇头，甩掉不该有的念头。</p>
怎么可能，楚牧彦有多痛恨司家的手段，就有多痛恨她。</p>
正在会所应酬的楚牧彦打了个喷嚏，小曹赶紧递上纸巾，却见楚牧彦的脸色异乎寻常的黯沉，仿佛一整晚都没休息好的样子。</p>
“楚少，要不叫陈医生来一趟？”</p>
楚牧彦摇了摇头，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辛辣的感觉在唇齿间蔓延开来，舌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p>
“上午孟家说是想要和您约一下高尔夫的时间，还有和方总的会面暂时定在了后天下午，邮箱清理了一封垃圾邮件……”</p>
小曹例行抽空给楚牧彦汇报公事，楚牧彦却破天荒地抬了一下手示意停一下。</p>
“怎么了楚少？”</p>
“那封垃圾邮件还在吗？”</p>
小曹一愣，“应该还在垃圾箱……”</p>
“调出来我看看。”</p>
虽然心里有疑问，但老板说的话，小曹也不敢多问，拿出平板电脑就把邮件调了出来，刚点开一看，就蓦地噤声了。</p>
楚少的第六感……也太强了点吧！</p>
“拿过来。”</p>
楚牧彦的声音冷沉，把手一伸，小曹就把平板小心翼翼地放在他手上。</p>
邮件里是几张照片。</p>
是司瑾的照片和林烨的照片，虽然二人不在同一画面出现，但都是从医院出来的，而林烨手里拿的化验报告，竟然是妇产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