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幼安和长公主来的巧,她们刚到,四公主就醒了,只是神情还有点呆滞,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
看到她们,四公主才回过神来,警惕的道:“你们来做什么?”
长公主掩唇轻笑:“我们来看看你呀,四妹妹,听说你病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四公主没有回答,她看着花幼安,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忽然变得惨白,然后哆哆嗦嗦的指着她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找人吓唬我的!”
花幼安不纳闷,不是说她清醒了么,怎么还疯言疯语的。
长公主也觉得奇怪,当即便拉着花幼安后退了一步,斥道:“柔嘉,你不要胡说八道!”
四公主却紧紧抱住了自己,一会儿神经兮兮的仿佛害怕,一会儿又挣扎着起来,神色狰狞的想往人身上扑,但是她看起来好像有点害怕,所以一直不敢扑。
花幼安看她这模样,觉得无趣又可怜,长公主也没了逗着她玩的心思,两人把御医喊了进来。
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四公主现在对白色的衣服有阴影,看到有人穿白色的衣服就会害怕。
花幼安今日正好穿了身白色的衣裳。
对白色衣服应激反应了这是,看来那晚是吓得不轻,这日后疯疯癫癫的,就算是个公主,恐怕也不会好过了。
花幼安一阵唏嘘,她倒不是后悔这么做,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永安侯府的花二太太听到风声,觉得不太对劲,再加上多日未曾见过女儿,实在想的紧,于是直接带着花识琮来了东宫。
花识琮见到陆祁恒,虽然很克制,但是眼睛亮晶晶的,板着张小脸道:“我背下来了。”
这是说之前的《孙子兵法》,陆祁恒答应他,背下来就再和他“比试”一场。
陆祁恒挑眉,不错啊,很迅速,但还是忍不住逗逗他:“叫姐夫,就带你去演武场。”
“你说话不算话!”花识琮板着张小脸十分严肃,“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那孤现在是这么说的了,而且你叫声姐夫也不吃亏吧?”陆祁恒捏了捏小朋友肉嘟嘟的脸,“叫一声好听的,孤还带你去看看兵器和战马。”
花识琮怒目而视。
花识琮在兵器下屈服了:“你有什么兵器和战马?”
陆祁恒嗤笑一声:“孤什么都有,看你想要什么了。”
小朋友到底没有忍住诱惑,屈服了,然后被陆祁恒拎小鸡仔似的拎走了。
“走,姐夫试试你!”
两人走了,花二太太也和花幼安进屋了。
花二太太虽然不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总归是和东宫有关的,所以不免也有些担心:“囡囡,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我听说太子殿下都受罚了。”
太子殿下身为储君,也不是小孩子了,还被罚跪,肯定是惹怒陛下了。
花幼安不想让娘亲担心,只抱着她的手臂道:“没事,娘,就是政务上的事情,我也不懂,阿恒说他可以解决的。”
花二太太将信将疑,但是看女儿这个样子便也没再追问下去:“没事就好。”
她注意到女儿对太子殿下的称呼,又上下打量了女儿一眼,眼里终于染上了一点笑意:“看你过得不错,娘就放心了。”
一个女人在嫁人之后会操持家务,也会迅速成长起来,很少有像出嫁前一样,仍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的,就连花二太太自己也,丈夫对她那么好,也因为老太太受过一些磋磨,这都是每个女人会经历的,谁都逃不掉。
但是花幼安明显和出嫁前一样,甚至看上去还更滋润了,这模样是骗不了人的,一定是丈夫够宠爱她,而且把所有障碍都扫清了,才可以让她继续这样无忧无虑。
“嗯,娘,您就放心吧,我很好,东宫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花幼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阿恒对我很好,陛下和皇后娘娘也都很好,我平日在东宫待着,也没什么事情。”
“嗯,之前娘和你爹还担心太子殿下位高权重,会苛待了你,现在要放心些,只希望他可以一直如此。”花二太太说完顿了顿,又叮嘱道,“但是你也不能因为太子殿下的宠爱就恃宠而骄,知道吗?戒骄戒躁,该做的还是要做,别去磨他的耐心,要牢牢抓住太子殿下的心才行。”
花幼安乖乖听训,不敢反驳:“哦。”
花二太太见女儿听劝,便也更放心了些,又问道:“你和太子殿下成亲这么久了,子嗣的事情可有消息了?”
“啊,这个,没有。”花幼安哪敢说,就连圆房都是因为意外呢,子嗣更别说了,两年内不会有的。
不过说到这个,花幼安心里又咯噔一下,上次的事情过后,她好像没有吃避孕药吧?应该不会这么倒霉中了吧……
花二太太不知道女儿心里所想,只是不赞成的道:“你现在虽得宠,但是地位也并没有那么稳固,还是要早些生个儿子出来才好,况且陛下和皇后娘娘也在上头看着呢,他们肯定也着急。”
花幼安回过神来,嗔道:“哎呀娘,我才多大,晚些再要孩子也是一样的。”
见娘亲又要教训,花幼安不得不搬出陆祁恒来:“而且这是太子殿下也同意了的,他说晚些也可以的。”
“你这孩子,傻不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呀?他说不想要,就是不想要吗?”花二太太恨铁不成钢的伸出食指戳了下女儿的额头,“他现在是依着你,但是你若是一直生不出来,你看看他还依不依你!而且他是太子啊,就算他真的不在乎子嗣,陛下和皇后娘娘能不在乎吗?朝廷能不在乎吗?你现在不想要,等过一阵子皇后娘娘给太子殿下送女人,你就知道哭了!”
这些道理花幼安都懂,所以她才和陆祁恒商量好了呀。
她试图跟她娘讲道理:“可是我们都还年轻,晚些要孩子也没事啊,而且只要阿恒不愿意,谁送女人也没用,谁也强迫不了他。”
“你太天真了,他现在嘴上说的好听,或许也真的是这么想的,可是等到时候,女人给他送床上了,你看他还把持的住!”花二太太又急又气,“太子殿下对你好,你可以过得幸福,单数你不能单单只依靠太子殿下的宠爱来立足,男人的爱是会变的,你得有自己依靠的东西。你爹官职低微,人微言轻,若是太子殿下变心,无人为你撑腰,你该如何?你看,皇帝陛下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你必须趁现在,太子殿下还宠爱着你,为他生个儿子,你的地位才能彻底稳固啊!”
花幼安:“……”
她第一次发现,她娘竟然这么能说,而且她还无法反驳,她娘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花幼安没办法了,只能顺着她娘的话说:“好吧娘,那我顺其自然,能有孩子的话,那我肯定要,您就别忧心了,而且我们这才成亲多久啊,没孩子也正常吧。”
“你听话就行。”花二太太终于展露笑颜,握着她的手道,“囡囡啊,你长点心吧,都嫁人了,多长个心眼,别一味的相信男人——不是说不信,是不要尽信,自己也得警醒着些,知道吗?”
“哦哦。”花幼安乖巧应是。
“行,看看娘这回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花二太太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然后从丫鬟手里拿过了几张薄薄的纸,递给花幼安,郑重的道,“这些可都是娘当初吃的,很管用,你一日两次煎着喝,保准一个月就有了!”
花幼安:“……”
花幼安难以置信,非常抗拒:“这就不必了吧。”
还没怎么着呢,就先喝上药了。
“就当补药喝,娘又不会害你!”花二太太强塞到了花幼安手里,“你方才怎么说的,又不听话了?”
花幼安:“……不是,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啊,娘——”
“撒娇也没用!”花二太太异常坚决,半晌后看着女儿不愿意的模样,也有些心疼,语气就软了下来,叹道,“若是爹娘有权,也不会这样委屈你,只是你嫁入皇家,还是要为长远打算。”
花幼安:“我……”
花二太太:“你为何这样抗拒生孩子呢?你想一想,琮琮出生的时候你多开心啊,白白软软的一小团,多可爱,你现在就是孩子心性,等孩子出生了,你就撒不了手了。”
花幼安:“可……”
花二太太:“你听娘一句,好好喝着药,就当是补药了,总没有坏处,等孩子出生了,你这心才能踏实下来啊。”
花幼安:“……我喝。”反正不管怎么喝,也不会有的。
花二太太终于缓了口气,又喝了口茶道:“这才对嘛,听娘的准没错。”
花幼安:唉,忧伤。
好不容易送走了花二太太,花幼安松了口气,她拿着那个药方,就说喝了,她娘也不知道。
只是没过几日,她又被召进了宫里,皇后娘娘也关心起她的肚子了。
皇后娘娘看起来很和蔼,问的也没有花二太太直白,只道:“昨日本宫小妹入宫,说是刚怀上,你说说,她比你成亲还晚两日,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真叫人羡慕。”
花幼安:“……”
皇后娘娘说着还给了花幼安一个小香囊,道:“这是本宫特意让人在福华寺求来的,当初本宫怀诗凝的时候,就是从他们那求的特别灵验,你拿着,也讨个好彩头。”
经历过亲娘,花幼安深知说什么都没有用,于是干脆微笑着双手接过:“是。”
见她识趣,皇后娘娘淡淡的笑了,又问:“月事可一直按常来?一会儿你把常御医带回去,就住在东宫吧,专门为你调养身体,他是老御医了,有经验,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一提。”
花幼安微笑快维持不住了:“……是。”大可不必吧!
花幼安又被皇后娘娘殷殷嘱托了许多,才神思恍惚的回到了东宫,看的陆祁恒都害怕,小心翼翼的问:“你喝醉了?”
花幼安:“没有,我倒宁愿醉了,人生好难啊呜呜。”
“这是怎么了哎呦。”陆祁恒连忙把她搂过来,“不舒服吗?”
“没有。”花幼安坐下,又看着陆祁恒,刚想说什么,看到他眼底的青黑又说不出来了,只问道,“朝廷的事情很麻烦吗?”
这几日她被催着生娃,陆祁恒也没闲着,东宫来来往往很多人,都神色匆匆,陆祁恒更是在书房一待就是一夜,难得的连屋子都不回了,就是对政治不敏锐的花幼安也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对劲。
“嗯。”这次陆祁恒没有说让她不用担心之类的话,沉声道,“突厥再次袭击西北,他们这次准备充足,来势汹汹,我们已经退了几百里,形势不容乐观。”
花幼安一边给陆祁恒揉额头,一边问道:“那怎么办,朝中是不是没有可用的将军?”
像花旗龚他们这些将领,都不是大将,统领不了西北大军,也不足以做一军主帅,更没有和突厥打仗的经验,都不合适。
如今最合适的其实是陆祁恒。
果然,陆祁恒闭了闭眼睛,声音沙哑的道:“也许我要出征。”
花幼安心里一紧,诚然,家国大义,突厥入侵,陆祁恒身为大燕的太子,领兵打仗义不容辞,但是她作为妻子,真的不想让他去。
“没关系,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只是我有这个打算而已。”陆祁恒疲惫的闭上了眼,复又睁开,而后将花幼安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将自己的脸贴到她的脸上,“不到迫不得已,他们不会让我涉险,毕竟是储君,国之根本。”
“嗯,去也没关系的。”花幼安心里滴着血,但还是要说,“你不用忧心我,家里我会看顾好的,我不是你的负担,我是你的后盾。”
陆祁恒低低的笑了声:“我们安安怎么这么好呢,我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才可以有你这样媳妇吧。”
说完偏头还要吻上去。
“别贫。”花幼安伸手捏住他的嘴皮子,把他捏成了鸭子嘴,“但是咱们先说好,你去可以,不能受伤,知道吗?”
陆祁恒有又笑:“嗯,怎么说的我好像一定要去似的。”
“最好是不用去。”
花幼安心里突突的,总觉得不妙。
这几日陆祁恒辛苦,不怎么回屋子离去,花幼安却被灌各种补药,都快喝吐了,她实在受不了,寻了个时机出去看自己的店铺了。
正好那把古琴也还未完成,有时间就做一做,她不着急,只想做的精致些。
鸣琴越来越热闹了,很多贵族的少爷小姐都来这里做乐器,反正也不难,又有太子妃做招牌,也算是一件雅事了。
花幼安到的时候,鸣琴门口聚满了车辆,来往的世家豪族络绎不绝,花幼安琢磨着,门口的路段可以做大一些,让大家停放马车,周围的路也修一修,交通发达了,再安排些吃食铺子起步更好?
正想着呢,忽然一道略显尖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你们给我们家王妃用的木材根本不是最上等的桐木,骗人是吧?今日不给我们个说法,就别想继续在这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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