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有这个本事吗?
那小细胳膊小细腿,即便殷崇厉有伤在身,也能一个控制她两个。
“你想我怎么负责?”
殷崇厉似笑非笑。
“三书六聘,明媒正娶?”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殷崇厉和殷兆行之间关系僵了二十多年,面对那位父亲,他说的最为真诚的一句话大概就是他不会娶陈可卿。
不过是蓄意接近,刻意利用而已。
他相信陈可卿一定知道些什么,更相信陈可卿是殷钦云安排下来的棋子。
虽然他曾和这枚棋子同生共死过,可那也仅仅不过是逢场作戏,情非得已而已。
不过即便是逢场作戏,如果陈可卿能够弃暗投明,殷崇厉也会看在这场戏的份上,在将来手下留情放她一马。
当然,前提是陈可卿弃暗投明,不再做殷钦云的棋子。
殷崇厉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微搓捻,眸中深邃的仿佛将所有的情绪都敛在了心底,不叫人觉察其中的深意。
“陈大小姐是想做凌王妃吗?”
是她动了心,想要做他的王妃,还是殷钦云想把这颗棋子,安插到他的府中?
漆黑的眸中飞快的掠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陈可卿先是一愣,随即老脸一红,气势上不由弱了几分。
“那倒是没有……”
做王妃,岂不是就要结婚了?
嫁给这个煞神?陈可卿目前还真没有这个想法,更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虽然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一点点心动,但也当不至于心动了就要结婚啊,总要相处相处才知道吧?
“不过我倒是可以先接受你的追求,谈谈恋爱。”
她万分诚实的说道。
“……”
殷崇厉望着眼前的人,蹙了蹙眉。
“什么叫……谈恋爱?”
“谈恋爱么,就是指两个人可以名正言顺的约会吃饭,接吻拥抱,卿卿我我的培养感情,等到感情稳定,就可以……”
陈可卿伸出两只手的大拇指,相互拜了拜。
“结为夫妻。”
约会吃饭?接吻拥抱?卿卿我我?还培养感情?
殷崇厉的眉心拧成一团,他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自古婚约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此岂非是私定终生?”
“这叫自由恋爱。”
陈可卿纠正道。
“……”
殷崇厉垂下眼睛,那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战场上威风凛凛杀伐果断的煞神,反倒像是个未经人事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不过也的确。毫无感情经历的可不止陈可卿一个。
殷崇厉何尝不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陈可卿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人,比起来反倒是殷崇厉显得更为不自在,对上她的目光,竟有些莫名的闪躲与瑟缩,仿佛生怕这只小狐狸不怀好意。
他皱着眉头,身子向后挺了挺,硬邦邦道。
“你为何这样看我?”
“我在想,这样一个妙人儿,从今日开始就是我的男朋友了,真是可喜可贺。”
陈可卿眨了眨眼,望着面前的俊朗人儿,眸中泛着粼粼的光芒。
略失血色的薄唇微微抿紧,漆黑的眸中似乎有些莫名的情绪涌动,殷崇厉缓缓开口:“什么是男朋友?”
这只小狐狸到底是哪里听来的这样多奇奇怪怪的词汇,他竟是从未听说过。
“……”
陈可卿嘴角一抽。
“就是恋爱中,男人的一方,比如,我们在谈恋爱,你就是我的男朋友。”
殷崇厉的面上一僵,足足噎了片刻,方才艰难的吐出一句。
“那不就是未婚夫?”
陈可卿挑了挑眉,勉强道:“你要是这么理解也可以。”
毕竟,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的行为。
殷崇厉默然。
眼帘微垂,遮住其中的情绪,黑玉般的眸子压抑着情绪沉了下去。
这场戏他似乎是演的过火了。
可若是不继续下去,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更何况,他原本的目的,不就是接近这只小狐狸,从而探得背后的真相吗?
马车悠悠行驶,在泥泞的道路上压下深深的两道车辙印子,经历了方才的颠簸与桃知言辞色力的警告,车夫分外惜命的将马儿赶的更稳些,生怕再惊着车内的二人。
依照陈可卿的吩咐,马车先将殷崇厉送到凌王府,再送她和桃知二人回镇北将军府。
眼看着马车缓缓驶入城中,再拐上几拐便要到凌王府的大门口,沉默半晌的陈可卿终于再次开口。
“男朋友。”
“……”
殷崇厉缓缓睁眼,对上面前人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一本正经的严肃。
“如果杜春娘的事情有什么进展,能不能也告诉我一声?”
陈可卿好声说道,可落在殷崇厉的耳中,却更像是在试探。
试探他对她的信任程度,也试探他是否是真的对她动心。
“为何?”
男人的眉心微微蹙了蹙。
“毕竟同事一场。”
陈可卿淡淡说着,虽然面上没有太多哀伤的情绪,但好歹语气也算是诚恳。
她与杜春娘本虽然都出自万花楼,但本就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若是真表现的那么哀伤,反而有些虚伪刻意。
倒不如她现在这般,平淡却又带了几分不经意的惋惜,反而更显得真实。
殷崇厉的目光将她从头打量到尾,恨不能将她整个人都嵌进自己的眸子里。
所谓同事一场,听起来倒像是托词而已。
“若有消息,我会派人告诉你的。”
他口中应着,而幽深的目光却敛尽陈可卿面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那就拜托你了,男朋友。”
陈可卿眯着眼睛笑了笑,声音娇俏动听。
——为了那仅有的同事情分。
她说的是实话,只是没有说全部的实话而已。
殷崇厉的眸中微动,情绪却遮掩的甚好。
这模样,这声音,难怪她身无长处却能成为万花楼的花魁。
当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天生就生得一副惹人怜爱的身段模样,单就这两样条件,便够她少吃许多苦,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
他微微抬起下巴,近乎完美的棱角与那副冰山模样十分相称,然而语气却带了几分轻佻。
“你叫我男朋友,我叫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