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哥儿, 你是儿郎,恐怕不太好插手妹妹的亲事,姑娘家的亲事还是要祖母来操持才是。”文氏轻飘飘的用帕子掩了唇角, 大房没有女眷,终究还是不太方便。
“祖母, 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却未说是尊祖母之命, 如果父母皆不在, 祖母操心是应该的,如今父亲还在, 玲珑和四妹的婚事,自有父亲操心。”叶楼屿原本不想去管叶秋霜的事情,不过玲珑想要他管,那他就得管。
把一个才及笄的姑娘送上一个不知道还能活几年的男人床上,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文氏可以干的出来了, 叶楼屿也嫌丢人。
“你父亲忙于战事, 哪里有这么多时间, 还是别拿这样的事情打扰你父亲了。”文氏对付玲珑一个已经有些吃力,再加上叶楼屿, 她心里头已经开始燥热了。
“祖母, 你也知晓父亲为国征战多年,大楚有多少百姓尊敬父亲, 父亲唯此两个血脉, 你便要糟蹋了一个,您若是不要这张脸皮了,那便随意吧, 总之我也是劝过了。”叶楼屿轻轻笑着笑,扯着嘴角,眼睛里却俱是冷漠和讥笑,看的人心慌。
“这怎么能叫糟蹋呢?这可是好姻缘啊。”文氏调整了一下坐姿,一大早的额头开始冒汗了。
“祖母,是不是好姻缘,您自个明白。”
文氏咽了口口水,嘴唇蠕动了一下,这桩婚事,她当然知道不是好的,若是好的也轮不到叶秋霜,原本以为可以搪塞过去,可大房孩子一个比一个难缠。
被叶楼屿这般一说,文氏不确定了,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知道定国公的女儿嫁给了一个不惑之年的男人这还没什么,要是传出是被她逼着嫁的,那她还有什么名声,还不得被那些人给扒了皮去。
虽然她希望叶秋霜能为自己做点用处,但是不能搭上她的名声,作为一个妾室,混到如今的地位已经十分的不容易了,可万万不能出半点岔子。
“唉,既然四姐儿不愿意嫁,那这件事情便做罢,待以后我再给你挑挑,你们这眼光也太高了。”文氏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不必劳烦祖母了,玲珑和四妹的亲事,父亲会亲自做主,祖母若是闲得慌,便准备准备二妹和五妹罢,对了,还有二弟的亲事应当也快了,再或者,三弟的婚事,祖母也可操劳。”叶楼屿这话就是断绝了文氏再想插手大房的心思,至于二房四房,叶楼屿可没有时间去管。
“好,好得很,罢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各自散去吧。”文氏手撑着额头,看见大房的几个现在就心梗。
叶秋霜峰回路转,自然没有不依,内心又惊又喜的退了出去,幸好,幸好没有答应。
出了福康院,叶秋霜给玲珑和叶楼屿行了一个大礼:“谢长兄和三姐姐相助,妹妹永生难忘大恩。”
“好了,你快回去吧,别让秋姨娘等着了。”玲珑也不求太多,她做这件事情,也并不是全为了叶秋霜,更多的是为了爹爹的颜面,所以也不欲受她多少感激。
“是,妹妹告退。”
叶秋霜走了,玲珑回衡欢院,叶楼屿去练武场,同了一段路,玲珑先开口,“谢兄长及时来援助,若不然我还真是搞不定呢,祖母还是更加畏惧兄长。”文氏虽然很多时候也是让她占了上风,不过在文氏看来,玲珑不足为患,让她觉得头疼的应该是叶楼屿。
“有事便及时喊我,你别想着自己处理,免得把自己给卖了。”叶楼屿原本可以下放去地方任职,奈何放心不下家里的玲珑,他要是离开了,那叶家可就真成了文氏的天下了。
“我知道的,这不是就喊了明月告诉你嘛,不过你说为什么祖母一定要四妹嫁给许家的族叔呢?那个男人年岁那么大了,如何还有自信可以配得上我定国公府的姑娘?”她如何也是想不通的,京城好儿郎这么多,许配一个年轻有为的儿郎,以后还可以给文氏带来助益,可是许家又可以给文氏什么呢?
“可能就是看不惯大房,能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别多想了,快回去用早膳,我去练武场。”叶楼屿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欲多言。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兄长慢走。”既然叶楼屿都说了没有什么事情,那肯定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玲珑从来都相信兄长的话。
叶楼屿站在原地看着玲珑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拐入长廊消失不见,他才转身往啸风院的方向去了,文氏和许家,当然有关系了。
以四房如今的地位,根本攀不上许家的亲事,如今却急匆匆的就要议定,还未及笄就要谈议亲的事了,许家如此着急,是为了什么呢?这让人如何相信这几个没有什么勾当。
许家的族叔官品虽然不低,可是怎么说也到了岁数的人,叶家又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嫁过去还不得被人笑死,可尽管这样,文氏还是想要叶秋霜嫁过去,甚至不顾国公爷不在家,就这样想定下了和许家的关系,似乎是想要和许家有点什么联系。
叶楼屿在刑部当差,对疑点的把握最为敏感,就算文氏和四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他也能察觉到其中微弱的联系。
叶楼屿不告诉玲珑,只不过不想玲珑烦恼,这样的事情,男人去做就是,小姑娘家的只要待在家里开怀便好。
回到啸风院,叶楼屿写了一封密信让郑随送了出去,喊了管深进来。
“最近找人盯住许家,看看许家与何人来往密切,除了许家那几个主事的,连府里的丫鬟婆子也得细细查探,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叶楼屿面色凝重,最好许家只是有些想要巴结上叶家的想法,若是再有其他的,那可就没人能救许家了。
“是,公子,那四房那边要不要找人盯一下?”管深拧着眉,分明是在自家,却无时无刻不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跟了公子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轻松过,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必,若是许家真的和四房有勾结,盯紧许家就可以,你去办吧,最近事情有些多,别大意。”叶楼屿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是,公子。”
管深离开了,叶楼屿踱步到窗前,外边的风很大,院里的墨竹哗啦啦的响,本该是日头初升的时候,此刻院内却莫名的有些凄凉,风吹过竹叶带的到处都是,抬头看天,北边有一整片的乌云,黑云压城,看来这一大早的就要下雨了。
“哈哈,三姐儿来了,好,快坐下吧,这个时辰了,祖母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文氏依旧笑着,看起来关心极了玲珑,可这话却不是这么个意思。
“就是啊,三姐姐,给祖母请安怎么你也忘了时辰,难不成身旁的丫鬟婆子都不晓得提醒吗?”坐在文氏身边的叶微婉一张口便是质问,让屋内的气氛僵直起来,众人都各自低头摆弄着帕子,并无一人替玲珑辩解。
“五妹妹,祖母只言卯时请安,如今还有一刻钟方过卯时,不知有何不妥?”玲珑也不恼,微弯了唇角,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只是身边的明夏瞧见姑娘微蹙的娥眉便知姑娘是不耐的,每回来请安五姑娘总要刁难自家姑娘,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只是
占着有老夫人偏心罢了。
“你、给祖母请安,那自然是要早些来的,方能显得我们做孙女的对祖母的心意。”叶微婉没占到便宜,微恼的瞪了玲珑一眼。
玲珑听罢,嗤笑了一声,用帕子掩了唇,露出一双星眸水汪汪的,“五妹妹,你可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叶微婉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会,也未发觉今日有何特殊,便以为是她故弄玄虚,“今日能是什么日子,上巳节又未到。”
“今日是祖母的诞辰,怎么对祖母有如此心意的五妹妹却不记得了呢?我一早便去了祠堂给祖母上香,这才来迟了请安,怎么,五妹妹不曾去吗?”玲珑的眼神变得惊讶,仿佛在说你也不是多孝顺呢。
玲珑这话一出,别说叶微婉,连上头坐的文氏脸色也变了,玲珑口中的“祖母”,当然不是文氏,而是早已经去世的老定国公夫人徐氏。
徐氏是已经仙逝的老定国公的原配夫人,生下定国公没有多久就去世了,之后老定国公抬了原本是妾室的文氏为贵妾,不过直到老定国公仙逝也并未将她扶正,所以名义上来说文氏不是玲珑的祖母,而是庶祖母。
文氏入府后生了两子一女,其中一子早夭,剩下的一女出嫁,一子就是如今叶家的四房,也就是叶微婉的父亲。
年代也久远,老定国公一直没有虚弦,家中的事务都交给文氏打理,念她也为叶家作出了不少的贡献,玲珑的父亲定国公也为她请封了正二品的贞夫人,不过也越不过去正室徐氏这正一品的贞敬夫人。
文氏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老定国公到死也没有扶正她,让她这一辈子都担着一个“妾”字,所以在如今的国公府,徐氏成为文氏的禁忌,私底下从来不许别人提起,叶微婉是文氏儿子的女儿,是她的亲孙女,就更不会让她尊徐氏为祖母了,又何谈记得徐氏的诞辰呢?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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