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屏幕上的人动了。
申阳曜打开后座的车门,白牧尘躬身坐了进去。
黑色的劳斯莱斯从酒店的门口驶离,车牌清清楚楚的在陈灿的眼前一晃而过,竟然和之前拓跋立给她看的那个车牌号码是一样的。
一样的……
她脚步不稳的后退,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出事,不会的!
可是她的心好痛,一寸寸绞着。
“啪!”
拓跋立将笔记本盖上,转身看着她,“灿灿,白牧尘身份特殊,他出事的消息是不可能就这样直接公布出来的,我现在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明白了吗,他已经不在了!”
陈灿侧目,瞥了他一眼,面色清冷地转身走了出去。
脚步缓慢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敢相信她看到是真的……
可是那辆车和她之前看到的侧翻爆炸的车,不仅一模一样,连车牌也是一样。
他在国外发生了意外!
陈灿扶着冰凉的墙壁,慢慢的往下走,那冲天的火光,和无数残骸,都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身后传来拓跋立的脚步声,她也没有管,尽管看见了,可是她的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
在她的心里,白牧尘是那么强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
“灿灿,你哭吧!哭出来以后就会好了!”
“你闭嘴!”她转头,厉喝。
她现在不想听见拓跋立说话,一个字都不想,除非放她离开这里。
拓跋立看着她一步一步下了楼,之前还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此刻却显得有些伛偻,孤寂,凉薄,形单影只。
她为了白牧尘可以伤心到这样的地步,可是他呢!
在她的心里就什么都不是吗?
陈灿到了二楼,直接冲进了第一个房间,关门,反锁,身子靠在门上,慢慢的下滑。
房间里面很安静,外面的脚步声似乎停下了。
她的心一紧,拓跋立不会直接撬开门吧?
“灿灿,你好好休息,晚安。”
所幸,拓跋立暂时放过了她。
陈灿心里一松,身子就跌坐在了地上,脑袋埋在膝盖上,她说的要等他回来的,她还在等,他怎么可以不回来了?
“白牧尘你敢说话不算数,到了阴曹地府我都不会放过你!”
窗外似乎又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积雪压着树枝,发出轻微的吱吱吱的响声。
陈灿坐在地上,一夜未眠,一夜未动,就这么一直坐到了天亮。
整整一晚的时间,想的都是他们经历过的种种,以前有多美好,现在她的心里就有多难受。
她的心,就像是忽然就空了一块似的。
窗外已经大亮,她双手撑着门板,慢慢的起身,双脚一阵阵的酥麻传至她的全身,她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良久,才敢挪动半分。
白牧尘出了事,她就更不能在这里一直待着,她要出去,致景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昨晚一夜未归,他们的心里肯定担心极了。
“灿灿,你醒了吗?起来吃早饭了。”
门外传来拓跋立的声音。
“马上。”她的声音微弱,带着哭过的暗哑。
她缓步走向浴室,打开水龙头洗了个脸,看着镜子里面自己那红肿的眼眶,她缓缓闭了闭眼,心里涌起一股酸涩。
她要想个办法让拓跋立放了她。
房间的门打开,陈灿就看见拓跋立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深蓝色的领带,头发也梳得很有造型,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你昨晚没睡?”拓跋立低头看着她,几乎是低吼出声,“他死了,你就不活了是不是?”
陈灿瞥了他一眼,从他的身边慢慢的走过,从昨天到现在,她的心里就没有安稳过。
睡觉?
她能睡着吗?
“我不急,慢慢来,我不信你就这样一直行尸走肉地过下去,你要记得你是有孩子的。你最好活着,不然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拓跋立在她的身后恶狠狠地威胁。
陈灿面无表情的走到餐桌旁坐下,伸手拿了早餐。
她的身体不能垮,她还要想办法出去呢!
所以,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拓跋立看着她专心的吃着早饭,心里的那股火却没有半分的消散,想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都是为了白牧尘,他的心里就更加堵了。
不过没关系,白牧尘已经死了,在她的心里彻底的死了。
而她……
也是一样。
陈灿慢慢的吃着,却感觉精致的饭菜在她的嘴里没有半分味道,味同嚼蜡。
而对面的拓跋立则是一直看着自己,一点都没有吃,看起来没有胃口的人不是她,而是他才对。
“我今天要出去,你在家里待着,不要试图逃出去,也不要耍什么小把戏,如果我回来发现你不在,致景……”他分明没有吃饭,却还是擦了下嘴,起身看着她,“灿灿,我很快就回来。”
“最好不要回来。”她忍不住嗤笑一声。
“我不回来,你怎么讨好我呢?只有讨好我才有办法离开啊!”拓跋立不怒反笑,陈灿越是闹脾气,就越是让他怀念当初的感觉。
她可以任性,他可以包容。
多好。
“本来是可以不用离开的,都是白牧尘的错,法院开庭那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以缺席呢!就算是重创欧亚集团,也不可能将欧亚集团打倒的。”拓跋立单手插兜,脚步一转走向她,“毕竟欧亚集团不是六年前的陈氏。”
“当然不是,欧亚集团吞并了陈氏,长成了一个胖子。”一个空有脂肪的大胖子!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存在六年前的事情了。”他相信会有那一天的,他们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摧毁的。
陈灿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拓跋立,淡淡道,“你这样……菲姨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