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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睡的可真舒坦, 苏寒醒来时炕上只剩下她自己。

    摸摸旁边的被窝已经凉透了,就知道孩子们早已经起床。

    这一路既要照看孩子,又要伺候俩孩子吃喝, 光是早起给他们擦脸洗漱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虽然有陆荀在一旁帮着, 但苏寒也是累的够呛。

    苏寒伸了伸懒腰, 起床穿上棉衣,走到外面看到苏母正在煮羊肉,热气腾腾的闻着就香的很。

    “成成他们呢?”

    苏寒洗漱好帮着苏母烧火做饭。

    “你爸和陆荀领着出去玩了,俩小孩太乖了, 给什么吃什么,自己洗脸刷牙都不要人管的。”

    苏母忍不住感叹,成成和昭昭比以前建军家俩孩子乖太多了。

    提起大哥苏建军,气氛顿时低沉下来, 苏寒就把前年回去探亲时遇到他的事情跟苏母说了。

    “别搭理他们两口子,见利忘义的东西, 跟你婆婆也说一声,下次他俩再找过去连门都不用开,我们全当没这个儿子了。”

    大儿子的所作所为伤透了苏母的心, 过去这么多年依旧意难平。

    好在其他三个儿女都是好的, 可见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 苏母这样安慰自己。

    “给你煮碗面吃吧,中午饭还早着呢, 先垫垫肚子。”苏母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挂面, 苏寒在下面帮着烧火,面条快出锅时苏母往里打了个鸡蛋。

    苏寒这会也刚好饿了,洗洗手端起碗, 苏母从坛子里夹了一碟泡菜给她放炕桌上。

    “尝尝这个泡菜,我上个月腌的,你爸最爱吃这个。”

    苏寒尝了一口还真不错,竖起大拇指夸赞:“太好吃了,妈你等会教教我怎么做的。”

    苏母像个被表扬的孩子,眉眼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难得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脸上却不见忧愁与风霜,有种岁月沉淀的娴静与温婉,年轻时定也是个美人。

    陆荀和苏父两人带着成成和昭昭在农场里走了走,成成牵着妹妹的手,看什么都好奇的不得了。

    土路边一望无际的麦田,刚刚泛出绿意,远处的黄土高坡一瞬间仿佛让人置身于古战场,苍凉的羌笛声在脑海里响个不停。

    俩小孩在小路上飞奔,陆荀和苏父慢慢跟在后面谈话,开阔的视野让人心情舒畅。

    “南边的猴子这两年时常挑衅,北边的饿狼也恐其反噬,军中这些年管理上到底是有些松散了。”

    苏父叹了口气,对于华国目前的形势很有些危机意识,有些忧愁道:“北边轻而易举动弹不得,倒是要防备它挑唆南边的猴子试探我们的虚实,过些年恐怕要起战事。”

    陆荀听了紧皱眉头,苏父说的这些他也有所预感,只是以目前的形势来讲,就算提出这种敌对论点,恐怕上面也不会采纳,倒是先给了别人攻击自己的武器。

    见陆荀表情严肃,苏父拍了拍他肩膀,笑着道:“也不用太过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泱泱大国何曾怕过他们,平时加强点训练,一旦有战事就是你们这辈人的机会。”

    陆荀点头,跟苏父请教练兵的法子。

    成成和昭昭早已跑的老远,回头喊陆荀:“爸爸快点。”

    午饭吃的羊肉泡馍,苏母手艺好,一碗下肚,吃的人大汗淋漓畅快的很,就着羊肉,苏寒过了25岁生日。

    成成跟在苏母身后,姥姥长姥姥短的,哄的苏母又给他塞了块羊肉才心满意足。

    晚上请了叶连长和几个老邻居一起吃了顿饭,几人也不空手过来,有拎着酒有端着肉的,摆满了一炕桌。

    几个一同被下放过来的老伙计,当真是羡慕的很,以前老苏就时常收到儿女寄来的东西,现在小女儿一家竟然直接过来看望,这让他们这些家里人恨不得跟他们划清界限的老家伙情何以堪啊。

    几人喝着酒,听着久违的孩子声,眼睛不自觉的就有些湿润。

    叶连长对陆荀赞不绝口,一个劲劝他喝酒,他年龄比陆荀大,一口一个老弟让人没法拒绝,成成也跟着喊他伯伯。

    把几人送走,苏母阻止陆荀去收拾碗筷,让他们带孩子去洗漱。

    晚上刮起了大风,冷的很,苏父把门窗关紧,连大人带小孩全都窝在炕上听苏父讲古,当年那些战事被苏父讲的险象环生,听得成成时不时惊呼一声,吵的昭昭一把推开他跑到姥爷身边坐下。

    苏父讲战场上那些事还跟陆父不一样,陆父只会说敌人贼多,老子领着兄弟们一个冲锋就把人给干趴下了。

    苏父偶尔会卖个关子留个悬念,一环扣一环引人入胜的很,就连陆荀都被吸引住了。

    睡前故事成功把小孩给讲睡着,大人们也都各自洗漱休息。

    第二天早上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苏母早早起床把火炕烧起来,床上俩孩子睡的正香,苏寒和陆荀收拾好,一家人坐在炕上吃早饭。

    简单的玉米面窝窝头配咸菜,再来一碗红薯片稀饭,整个人立刻暖和起来。

    这么大的雪,注定哪也去不了,成成从床上爬起来,自己穿上棉袄跑出来,苏寒给昭昭穿好衣服,正要给他倒热水洗脸,小家伙看着院子里厚厚的积雪,嗷嗷叫着冲了出去。

    “妈妈,地上都是白的。”成成从没见过雪,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抓起一把跑回来给苏寒。

    苏寒把雪团成一小团,捏着递给成成:“这是雪,跟雨一样是天上下来的。”

    “雪?可以吃吗?”

    还真是个小馋虫,苏寒狭促一笑:“沾点白糖可好吃了,让爸爸给你捏个大的,给姥姥放锅里蒸一蒸,吃着和白馒头一样香的很。”

    成成被她说的咽了咽口水,央着陆荀团大雪球吃,昭昭小尾巴也跟着非要一起。

    苏母点点她,笑道:“你逗他干啥,还上锅蒸呢,一会儿就化成水。”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逗孩子玩呢,你以前不还常跟我们说人吃耳屎会变哑巴,我姐自己不敢吃就骗人家小孩吃,结果呢,不也没事。”

    苏母摇头失笑,第一次知道还有这回事,这些熊孩子们。

    娘俩说着话坐炕上做针线,苏寒用拿来的布料给俩人做了件小夹袄子,过了年开春就能穿。

    不知道陆荀咋忽悠的,孩子们回来也不再提吃雪球的事,父子三人在外面玩了一会,俩小孩手冻的红彤彤,苏父苏母一人抱着一个搁怀里给捂着。

    “中午想吃啥,姥姥给你们做。”苏母问成成和昭昭。

    “想吃酱牛肉。”成成还真是一点不客气。

    “行,等会让你姥爷出去换,咱中午吃酱牛肉,晚上吃牛肉饺子好不好?”苏母也是惯的很。

    成成拍手叫好,昭昭也露出渴望的神情。

    苏父被使唤着出去找人换牛肉,陆荀要跟着去还被拒绝了:“他们见到陌生人警惕的很,你在家里帮着烧火就行。”

    等他把肉拿回来,苏母立刻动手做饭,陆荀主动去烧火,苏寒带着俩孩子在炕上玩,陆父坐在灶前烤他刚刚被浸湿的鞋子。

    屋里温暖如春,屋外大雪纷飞。

    遥远的京市也在下雪,陆父陆母正在吃午饭,煮的白菜猪肉馅的饺子。

    这年的冬至和小寒只隔了一天,陆母吃着饺子还在跟陆父说:“陆荀他们不知道到了西北没有,昨天小寒生日,陆荀这个闷葫芦,估计也不会在老丈人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这点还真不随我,当年我在你爸面前装的跟个三孙子似的,你爸那个酸秀才也就是脸皮薄,不然哪有我老陆什么事。”陆父洋洋得意道。

    当年大字不识的他能把陆母娶到手,足够他在老伙计面前吹一辈子了。

    陆母撇撇他,无语的很,这老头还好意思把那事挂嘴边。

    她爹被这家伙堵的都快不敢出门了,不答应婚事还能怎么着,要不是这些年跟对了领导,能有他今天啊,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陆荀可不知道他们的吐槽,跟往常在云省一样,吃过饭主动去洗碗。

    苏母是越看越满意,特别是早上陆荀习以为常的端着一家四口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去洗,直让苏母感叹当初选陆荀真是选对了。

    俩小孩对雪的热情还没过,缠着陆荀带他们出去玩,苏寒一时玩心大起,团了一个大雪球朝着陆荀背后砸了过去。

    陆荀背后跟长了眼睛一样,身子一闪就躲开了,苏寒接连几次都没砸到,只好去偷袭俩小孩,这下是一砸一个准。

    成成被雪球砸到了也不哭闹,还笑嘻嘻的学苏寒一样团了雪球砸回来。

    “爸爸,帮我报仇,妈妈老拿雪砸我。”小家伙砸不到就找陆荀帮忙,昭昭迈着小短腿勉强走在雪地上不摔倒,紧紧抱着陆荀的腿,跟树袋熊一样挂着。

    被寄予厚望的陆荀大发神威,一连几个雪球把苏寒砸的无处可逃。

    “投降,投降,”苏寒边跑边喊。

    满院子都是成成的哈哈大笑声,为这个安静了几年的小院注入了新的活力。

    这边玩的欢快,教室里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小学生们,此刻却是真诚的希望他们最善良最温柔的苏老师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