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接过银子,眼底却是越发讽刺,他这位母亲佛口蛇心,打小的疼爱也是别有用心,若不是重活一世,看透了他这位慈母是什么德行,这个时候,他该趴在母亲怀里撒娇。
前世他在局中,很多人很多事看不清,分不明,如今他站在局外,细细回想过去才发现,青栀与他说的没一句是假话。
顾临渊忍不住苦笑,他位极人臣十数年,自诩阅人无数,算无遗策,然读人心方面,却不如养在深闺中的青栀。
想到最后采石场里见到得她,全是补丁的衣服裹着过于单薄的身体,只穿了一双凉鞋的玉足上全是冻疮,北方寒风凛冽,吹得她东倒西歪!
顾临渊眉头死死锁在一起,在他离开之后,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陆青栀在自家酒馆门口徘徊了许久,望着那块藏青色的门帘,眼眶红了又红,始终没能鼓起勇气往里进。
她是真怕啊!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怕醒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直到酒馆里传出来一声哀嚎,彻底将陆青栀惊醒,她脚下飞奔,快速冲进铺子里,原本整齐干净的酒馆,早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
陆青书正被两个妇人按在地上扇耳光,那个稚嫩听话的小青书痛苦的挣扎着。
陆青栀的眼睛被这一幕烧的通红,她冲上去抓着一个妇人的头发,奋力将人往下扯,而后一巴掌扇在那妇人脸上。
“啊!”妇人吃痛尖叫了一声,想要反抗,可她哪里是早已疯狂了的陆青栀对手,被人又在脸上抓了好几道伤痕,破相了不说,还被人一脚踩在膝盖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娘,救命啊!”妇人招架不住,只好扯着嗓子喊救命,哪成想被陆青栀一鞋底子拍在嘴巴上,一嘴泥沙不说,嘴唇也肿了起来。
另一个年长些的妇人早被陆青栀的狠戾惊呆了,她张着嘴瞪着陆青栀,想骂却又骂不出来,这个人是自己认识的陆青栀吗?不!不是的!她疯了!
“阿姐!”陆青书看到姐姐,终于委屈的哭了出来:“他们抢爹爹治病救命的银子!”
这一声阿姐隔了十几年,叫得陆青栀喉头发紧,身子僵直,青书病死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唤她阿姐了。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妇人已经挣脱出去,脸上嘴巴疼的妇人血液直冲脑子,她站起身,揪住陆青栀的衣领,一巴掌打得陆青栀原地转了个圈,脑袋重重可在一旁的柜子上。
柜角尖锐,陆青栀额头被磕破一个洞,鲜血很快就流下来,被鲜血覆盖的眼睛望出去一片血红,有些看不灵清。
她另一只眼睛,阴沉沉瞪着妇人,忽然冷笑起来,这就是她的奶奶,她的大伯娘,趁着自己不在,居然这样作践青书。
前世,弟弟和爹爹相继病死,他们来报丧,等到她回去的时候遗体已经安葬,她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怪不得!怪不得!她们要费心劳力帮忙安葬,他们是怕她察觉出什么来,这些人,怎么能如此阴损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