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别有深意的目光中,花涵音读懂了他的意思。
她昨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叶笙穆离开了,这件事,无论从哪一方面,传出去都是不好听的,而且,对于花涵音的影响更大一点。
不管怎么说,花涵音是女人,半夜三更和一个男人跑出去,还是在姐姐的生日宴上,在大多数人眼里,这是不知廉耻的,上赶着倒贴的破鞋。
但若是叶笙穆从中损失了什么,方向就变了,加上他的风评,会有更多的人嘲笑他遭报应了,对他的恶意越大,对花涵音的善意也就越多。
想要让别人忘掉一件津津乐道的事,就得让他们有更大的谈资。
比如:叶笙穆曾经夸下海口,要开一间广告公司,要和帝都最顶尖的人合作,来证明自己,可是,他不仅没有做到这些,还连底裤都被人掏空了,外人对他的嘲笑会有多深,可想而知。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会好好对待选拔。”花恒说的委婉,但花涵音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意思:专心准备选拔,别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花涵音抿唇,一言不发的上楼了,一进房,他就迫不及待的给叶笙穆打了个电话。
刚响了一下,对方就接通了。
“大清早给我打电话,是要跟我说早安吗?”叶笙穆的声音听起来笑意满满,丝毫没有为一间公司的丢失而介怀。
“别跟我贫嘴,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回来想了很久,一个蛋糕作为生日礼物太寒酸了,不符合我高调的性格,但我有的东西不多,最值钱的就是那个广告公司,第一次给你生日礼物,指定不能太寒酸,你说对吧?”
“对你个头!”花涵音气急,“你爸得拔了你的皮!”
“才不会,他只会说我儿子长大了,还知道送东西了!”
“我会信?”花涵音的智商遭到了毫无诚意的侮辱。
“不说这个了。”叶笙穆语气徒然一低,“你马山就要去矜宏门了。”
“只是个选拔而已,人家还看不上我呢!”
“那是他瞎!”
“谁在乎!你听好了,什么广告公司,我不要!”
那边安静了,静得花涵音甚至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我头一次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忍心拒绝吗?”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像是受了很大委屈还要强撑着笑脸。
花涵音甚至能想象得到他的表情,眼皮耷拉着,嘴角勾着,笑容苦涩。
她拒绝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我在传闻里听到很多版本的你,但见面后发现,那些版本一点都不像你,崩人设这种事,总要慢慢来,要是一股脑抖出来,别人会吓坏的。”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某种高深莫测。
花涵音突然有了个猜测:若是怕她被人议论,叶笙穆昨晚就不会出现,可是,他不仅来了,还那么高调,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花花公子换了口味,改变目标,但偏偏是对着这个刻板守旧的小古板。
虽然不知道这个绰号是怎么来的,但这的确是大多数眼里的她。
在所有人都想看叶笙穆笑话时,花涵音跟他走了,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包括花恒!
然后,她又莫名其妙得到了叶笙穆的公司,外界的议论只会让她偏离原本的人设,那个他们臆想出来的她。
所以,之后无论她做了什么,他们都不会那么难以接受,毕竟,他们可是“早就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了呢!
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慧眼识珠,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同,然后再从这些不同里去寻找她变化的原因,稍微一想,就是蛛丝马迹,然后连成一个故事,就会开始同情,虽然这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俯视,却足以让她有喘息的机会。
花涵音深吸口气,他居然想了那么远,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怕我在矜宏门闹事?”花涵音觉得他可真会想,现在的她有九条命也不敢如此。
“世事无常,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花涵音喉头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从接收了这个身体,她就没想过伪装,她的性格和原主天差地别,被拆穿只是时间问题,届时,该怎么应对才是难题。
但现在,不用她应对了,有人将一串珠子交到她手里,她只需要将他准备的故事穿上去,潜移默化的让别人接受真实的她。
花涵音有一句话想问,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张嘴,但就这么算了,又不甘心,她斟酌着措辞,缓缓道:“你说的贵重的东西,真的是指广告公司?”
那边更安静了,这下连呼吸都几不可闻了,许久,他才轻声道:“不是。”
花涵音握着手机的手指一紧,连呼吸都轻了一拍,“你是不是……”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就是这个停顿,她听到了那边有人叫他,是一个男人,声音清朗,听起来很年轻。
她徒然住嘴了。
“嗯?”叶笙穆没有听到她的问题,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没什么,你先忙!”花涵音猛地挂断电话,该死的,她刚刚居然想问人家是不是喜欢她!
真是脑袋秀逗了!
有人会这么问吗?
还好被打断了,不然真是没脸见人了!
花涵音捂着发烫的脸,心情复杂。
另一边,更复杂的是叶笙穆,他盯着面前的人,碍眼得很,“你特么真会挑时间!”
那人一脸懵逼,按理说,昨晚约到了人,还整夜未归,回来时连外套都没了,难道不是上垒成功?怎么还这样一副死鱼脸?
“你少唬我!‘天穹沧海’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打算把它送给外人?”魏柯拧眉,一副他疯了的表情。
“她不是外人。”叶笙穆淡笑。
“请控制一下你的发情期。”魏柯翻了个白眼,劳资听到这个消息想打人,你特么居然还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让它走上正轨?你就这么把它转手了?对得起我吗?”
魏柯说的很认真,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那纠结起来的眉毛,把一个失意的生意人演绎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