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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生和小梅青梅竹马,在不懂得何为爱情的年纪,他们互相依靠,吵闹玩乐,有福同享,有揍同挨。

    小梅的父母曾经说过,两孩子这么好,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结成亲家,然后就笑眯眯的问阿生,“你长大后娶小梅好不好?”

    稚子无知,但也知道,妻子就是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所以他很高兴的点头,声音清脆得很,“好!”

    他这反应逗乐了大家,阿生的父母也打趣的问,“小梅以后嫁给阿生好不好?”

    小梅胆小得很,躲在父母身后,只伸出一只懵懂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面前的人。

    听到问题,她咧嘴,点了点头,“好啊!”

    两个小孩好似默许了娃娃亲,之后玩什么游戏,阿生是丈夫,小梅是妻子,偶尔有觉得小梅漂亮的,想要和她一起玩的,都被阿生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说:“我们以后是要成亲的,所以只有我能演小梅的丈夫!”

    众人哄笑,说他不要脸,小小年纪不学好,净想着这些龌龊的东西。

    阿生很不服气,“怎么就龌龊了?你不信去问我爸妈,他们都说了,让我以后娶小梅!”

    没人听他的,众人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了。

    “哎哟,笑死我了。”

    “你们听听,还理直气壮的,居然搬出了父母。”

    “为什么我就没有这么通情达理的父母,他们都是让我好好念书,然后考状元,怎么就不给我说一门亲事?”

    “就是就是!”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在嘲笑阿生。

    他气不过,加大嗓门想要吵回来。

    没想到,一向笑得最腼腆的小梅先沉不住气了,一推笑得最大声那个孩子,气红了脸,“你们不许嘲笑阿生哥哥!”

    女孩子的嗓音软软糯糯的,夹杂了怒火,格外清亮,众人愣住了。

    阿生高兴,胖乎乎的小手搂着小梅就亲了一口,小梅气呼呼的看着他,捂着脸跑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所有都默认了,这两小孩是真的定了娃娃亲,以后是要在一起的!

    阿生勤奋,课程也是最好的,那个年代,战争疾苦,穷苦人家的孩子,除了念书,没有别的出路,阿生也知道这点,时常熬夜到半夜。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不仅没有把当年纯粹的感情当做无知,甚至经常告诉自己,他是有老婆的人了,要攒聘礼,小梅那么娇滴滴的,可不能让她跟着自己受苦!

    有了这个信念,他愈发刻苦了。

    可命运这个小妖精,总是那么喜欢捉弄人。

    在阿生十九岁的时候,县里来了个县太爷,眼睛很细,眉毛很黑,细长细长的,一双小眼睛时常贼兮兮的转,倒应了贼眉鼠眼这个词。

    这个县太爷不是个好人,当然,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反而喜欢那些蛇虫鼠蚁,甚至,还专门弄了一个榜单,上面有动物相对应的价格,虽然不高,对于有的人来说,却是全部的生活费。

    几乎是瞬间,村子里掀起了一股狩猎热潮。

    就连阿生也加入了,每次得了赏钱,他就会给小梅买一根钗子或者买一些吃食拿过去,小梅心软,见不得血,经常劝他少杀生,有损阴德。

    那个时候的人迷信,信鬼神,信因果报应,阿生也怵,但在看到小梅收到簪子时那欣喜的表情,他就觉得,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小梅高兴,他就不怕!

    盛夏的天气燥热,小梅喜欢坐在河边的大树下,一坐就是一下午,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听着风声,鼻翼尽是花草的清香,惬意得让人想要昏睡过去。

    这天,她在树上看到一条小蛇,小蛇看起来恹恹的,盘在深褐色的树干上,若不仔细,还发现不了。

    小梅听阿生说过,蛇的价钱好像是五两银子,够她家半年的生活费了!

    小梅纠结了片刻,伸手想要将小蛇抓起来,送到衙门,领取赏钱。

    可是,她又有点发怵,听说县太爷把动物拿回去,是要做什么药材,就是将很毒的物种放在一起,让它们互相撕咬吞噬,等到只剩下一只时,再将它拿出来,练成蛊。

    小梅看着小蛇细细的身体,有些不忍,还是收回了手,用一根棍子将它挑起,放在了一旁的草丛里,那里皆是半米高的杂草,小蛇不会轻易被发现。

    做完这一切,小梅就跑回家了,她本来还想坐一会,但一想到自己休息时头上会出现蛇,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当阿生再次拿着一枚做工精细的簪子给小梅时,她咬唇,觉得自己太矫情了。

    阿生看她模样不太对,小心翼翼的问:“小梅,是不喜欢这个簪子的样式吗?”

    小梅摇摇头,眼神很受伤,“阿生哥,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阿生不明所以,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是我的……”一顿,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由我来照顾你就行了!”

    小梅看着阿生眼底的乌青,心疼蔓延开来,“我前几天看到了一条小蛇,我本来可以抓它去领赏的,可是我害怕,就把它给放了!”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阿生是要考状元的,还经常弄这些小玩意来逗她开心,搞得自己那么累,连觉都睡不好,偏偏她还那么矫情,小蛇可怜,他们就不可怜了吗?

    她那时才十五岁,正是伤春悲秋的年纪,心思敏感,极易钻死胡同。

    阿生知道她这点,为她擦干净眼泪,“嘿嘿,幸好你没抓它,县太爷不收蛇啦!”

    小梅泪眼婆娑的看着她,“真的?”

    阿生用力的点头,“对啊,村里什么最多?蛇啊!县太爷的家里已经放不下了,现在就要些蜈蚣毒虫什么的。”

    小梅脸色都吓白了,“太危险了!”

    阿生点点头,语气有些遗憾,“所以这是最后一根簪子了,我马上就要乡试了,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

    小梅虽然失落,但更多的却是高兴,“阿生哥一定能上榜的!我等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