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简巫轩上前扶起赖老三，后者双腿一直在颤抖，得扶着他才能站稳。
赖老三指着花涵音，口齿都哆嗦了，“她、这个女人、是疯的！”
简巫轩却没有看她，而是对赖老三道：“你先走吧，有我在，她不会动你。”
赖老三就等这句话，马不停蹄的跑了，中间摔倒了几次都不管不顾。
寺庙外就剩下了两人，简巫轩眉头皱得死紧，“你刚刚动了杀念。”
花涵音没有隐瞒，大方的点了点头，“他不该死吗？欺软怕硬、言语轻薄、思想龌龊、损人不利己，这种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凡事都有它存在的道理，你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简巫轩动怒了，若不是从小被灌输的教条在束缚着他，他一定要把这个女人抓回去好好惩戒一番！
“我才没那闲工夫去决定别人的死活，是他自己不长眼惹了我。”花涵音像是没看过他的怒火一样，甚至还笑了一下，“我倒是奇怪，你为什么要救他？”
若不是简巫轩，方才那短刀真的会劈死赖老三，他会那么害怕，也是因为花涵音释放了玄力。
“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死在我面前？”简巫轩觉得她在问废话。
“那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欺负？”花涵音反问，眨了眨眼睛，居然有些委屈。
简巫轩说不出话来了，半晌才道：“他是说了些不太好的话，那你把他赶走不就行了？为什么要下那么重的手？”
“这人可是赶不走的！”花涵音扯起一个笑容，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像是一口深井，泛着冷光，“简公子，你见过多少人？他们最坏又是什么样？”
简巫轩一愣，觉得她将要出口的不是什么好话。
“顶多撒个小谎，偷个小懒，最严重的也就打个群架，你从生下来就没有出过矜宏门，还因为天赋被看中，年纪轻轻就是人人敬仰的堂主，你身边都是好兄弟，讲义气，师慈徒孝，琴瑟和鸣。”一顿，语气徒然拔高，“你别以为你自己活得那么阳光，世界上就没有黑暗，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也有些人，是一滩烂泥，自己脏就算了，还要糊在墙上，恶心别人。”
“不是的！”简巫轩一口回绝，“人之初性本善，就算走了歪路，他们也只是差个机会，能遵守本心的机会！”
机会？有多少人能有这个机会？
花涵音想说一句你放屁，但是转念一想，人家可是男主，就算脑瘫，那也是男主，不能得罪。
“你说的对！”花涵音连连点头，还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简巫轩一口气梗在喉咙，咽不下去，也呼不出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人，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要是和她理论，她就往回缩，颇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花涵音看他脸色不好，不由得有些奇怪，她都同意他的观点了，为什么还这副表情？难道是夸得还不够？
看起来挺正派的，居然是个闷骚！
“啧！”花涵音重新扬起笑脸，明媚张扬，“头一次听到这么清新脱俗的说辞，真是连灵魂都要升华了呢！我过去那十多年都白活了，连一句人之初性本善都不懂，看来以后要多读点书，不能吃了没文化的亏！”
简巫轩：“……”你够了！
“你来这里干嘛？”简巫轩生硬的转移话题。
“不是你先来的吗？”花涵音嘴巴快过脑袋。
“张瞎子的骨灰在这里，我想问灵。”
问灵——招回死者的魂魄，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走吧！”花涵音一点不见外，抬脚就往寺庙走。
简巫轩无奈跟上。
村里的寺庙不像山上那么雄伟，甚至可以用残旧来形容，一尊落了灰的金色佛像占了寺庙的三分之二的地方。
案桌上摆的贡品倒是新鲜，想来是自己种的，每天更换也不浪费。
佛像两边垂下两条经幡，应该是用朱砂写的，红艳似血。
“那黑漆漆的不会是张瞎子的骨灰盒吧？”花涵音指着佛像的手。
简巫轩顺着那个方向望过去，果然能看到一个黑匣子，他冲着佛像拜了拜，才拿出一张白纸，随着咒语出口，白纸变成了人的形状，简巫轩朝它吹了一口气，纸人居然飘了起来，像是有生命似的朝黑匣子飘去。
薄薄的手臂抬起黑匣子，慢悠悠的飘回来，将拿东西稳稳当当放在简巫轩手上。
简巫轩摸了摸它的头，“如意，回去吧！”
如意居然能听懂他的话，点了点头便从他兜里钻了进去。
花涵音啧啧称奇，“这是天祥纸吧？”
简巫轩点了点头，“我继任堂主那天，师傅给我的。”
花涵音摸着下巴，对矜宏门的印象改观了，那真是个好地方，天祥纸这种东西都有！
听说天山有一种花，带有异象，五百年开花，五百年通灵智，届时，再把花采回去，每天用温水煮着，在旁边挂上一副上好的宣纸，热气蒸在纸面上，久而久之，纸便沾染了那种异香，花之精灵闻到异香，便附在纸上，算是用活物给死物开灵智。
花若枯萎，精灵也会死，但纸是能永久保存的，也是功德一件。
听起来倒真像矜宏门会做的事。
“矜宏门是不是有很多宝贝？”花涵音眼中闪烁着光芒。
“额。”简巫轩为难的看着她，这一副随时会去抢的模样，到底该说是还是不是？
“嗯？”花涵音不耐的催促。
简巫轩点了点头，“要是你想去，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就带你去看看，只要你愿意遵守门规，留在那里也不是不可以。”
“门规？类似团结友爱、遵纪守法、扶老奶奶过马路那种？”
“……”虽然听起来差太多，但意思差不多，简巫轩艰难的点了点头。
花涵音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么简单！我以为会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我有三块钱要接济别人两块钱那种。”
简巫轩：“……”好像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