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驰电掣,在接近淮水时,瓜娃停止了抽搐,身上那些骇人的黑线也没了踪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赖老三摸着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长呼一口气,语气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妈的,还好赶回来了!”
他打开车门,刚要下车,领子突然被人粗暴的揪了起来,伴随着一阵大力,他重心不稳摔下了车,不等站稳,刀疤那张凶恶的脸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你小子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刀疤声音很粗,愤怒让他本就凶相毕露的脸更加狰狞。
赖老三就是个滑头无赖,哪里受得了这种惊吓,腿都软了,不受控制的打摆子,嘴上却还是一副赔笑的模样,“刀疤哥,我可不敢骗你啊!我们这村里你也是知道的,总有些鬼话,这些话,骗骗鬼还可以,我哪里会信啊?”一顿,叹了口气,眼里的惊惧像是要流出来一样。
“今晚这出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这不,我到现在才敢相信,原来传闻中,村里的人不能出村是真的!刚刚才出了淮水边界,那瓜娃子都成啥样了,要是再往外走,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把劫后余生的后怕演绎得淋漓尽致,但刀疤总觉得不对,又说不上来,只是一个劲的盯着赖老三瞧。
赖老三被他看的很心虚,在这张骇人的脸上又看不出什么情绪,只能试探着笑道:“刀疤哥,虽然买卖是砸了,但是钱拿到手了吧?”
刀疤闻言居然笑了起来,“你小子原来在打这种算盘,好一个空手套白狼。”
糟了!
赖老三瞳孔一缩,他以为刀疤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愣头青,不该有智商啊!
淮水村的怪异传闻弄得沸沸扬扬,作为局内人,赖老三当然知道传闻的真假,村里的所有人都不能离开村子,否则会无故暴毙,这几乎是每个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但他实在缺钱,只好先和刀疤合作,反正,出了淮水,瓜娃子就会发癫,买人的家伙看到这阵仗,还不吓得屁滚尿流,刀疤虽然凶,但也怕妖怪的不是?
所以,这瓜娃子最后还是得送回来,白弄来一笔钱不说,明天的祭祀还能继续举行,谁也不会知道这一晚发生了什么,但他赖老三会有一笔赌资,何乐而不为呢?
“敢耍老子!你怕是活腻了!”被戏弄的感觉让刀疤心头起火,他对着赖老三就是一顿揍,但下手还是有分寸,这货脸上挂点彩没人会注意,反正他三天两头被追债的人打,若是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交代了。
赖老三蜷缩在地上护住头哀嚎,每挨一下,都觉得身上像是被沙包砸过一样,这种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才停,他小心的把眼睛露出一条缝,看到刀疤站在他面前,背着月光,像一道城墙,浑身散发着寒气。
“别再让老子看到你!”
说完便想走,赖老三却不乐意了,突然抱住他的脚,“我叫你一声刀疤哥,你也得拿出一点做哥的气度来吧?你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我应得的钱呢?”
刀疤脸上尽是鄙夷,“事情搞砸了,还想要钱?”
“哪里搞砸了?我可是亲眼看着那人把存折给你了!”赖老三被揍成了猪头,但那双眼睛却瞪得大大的,一副你别想赖账的模样。
钱是他的衣食父母,要是有人敢不给,他就敢拿命去拼。
刀疤嘲讽一笑,“我还给他了,货没收下,钱我也不能收。”
赖老三听到这话,只觉得浑身抽疼,这傻逼!做的什么买卖自己心里不清楚?居然还讲起道义来了?
“傻逼!”刀疤踹了他一脚,将他踹得远远的,“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过了今晚,别跟人说认识我!”
赖老三急啊,但是却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刀疤消失在面前。
快到手的钱就这么飞了,他心里有一团火,正在寻找发泄的途径,最后,他把头转向了麻袋里的瓜娃子。
瓜娃子刚刚受到惩罚,现在更是神志不清,还在昏睡着,因为那些恐怖的传闻,这个时候的淮水村,人人自危,这个点了,不会有人出来,也就是说,无论他搞出多大动静,都不会有人知道!
一只魔爪伸向了毫不知情的瓜娃子,她不知道,今夜过后,将是她噩梦的开始。
……
这场运动,毫无美感可言,只会让人想要把赖老三的头拧断,花涵音正准备去别处走走时,脑袋突然炸开一道声音。
“你要去哪?”是面具男。
额,忘了这茬,面具男还在瓜娃子体内。
“现场直播就算了,想看片我自己去下。”花涵音笑得很虚伪,至少在面具男眼里是这样的。
“谁让你留下看的?拿块石头把他砸晕!不影响故事走向!”面具男的声音简直可以用咆哮来形容了。
“还有这种操作?我试试。”
花涵音当真要去捡石头。
面具男彻底不淡定了,“你现在是灵体,碰不到凡物!”
“那你说个屁!”花涵音怒了,因为赖老三已经扒开瓜娃子的衣服了,她要再待下去,眼睛可真的要瞎了。
“御物啊,白痴!”修者的基本操作。
“你居然骂我!”花涵音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转身就走,“你自个慢慢御吧!”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花涵音走了一小段路,拐进一棵树后,黑夜树杈把她的身体掩盖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看着前方。
这一路上面具男都太过平淡了了,她不相信他没有别的底牌,所以故意赌气离开,就想看看他会怎么面对。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直到赖老三做到最后一步时,瓜娃子都没有任何反应,花涵音默默闭上眼睛,再离远一点,把污言隔绝在耳外。
她捂住心脏,一身的鸡皮疙瘩,难道那货乐在其中所以才不反抗?
真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