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酸爽,谁试谁知道。
云馥好不容易将伤口消毒之后,这才倒上章宏山给的药粉。
而后,小丫鬟又拿了绷带来,将她的伤口包扎好。
她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像今日这样作死了。
受伤了不要紧,最怕小命白白丢了。
叶玄鹤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明明疼还用酒。”
云馥扁了扁嘴,在他的搀扶下,走出了屏风。
“小姑娘,腿怎么样,可有伤到筋骨?”庄主连忙问道。
“多谢庄主费心了,并无大碍。”
云馥露出了一个微笑,只是因为双腿疼痛,那笑容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无碍便好,以后走路可得小心着些。”庄主捋了捋胡子,“方才门房来报,说你是邵老爷介绍来的?”
云馥微微颔首,他又问:“以前从未见过你,你是……”
“小女子的哥哥,与邵公子是好友,便也算是认识。”
“哦,原来如此。”庄主哈哈大笑,“这段日子有些繁忙了,倒是没去拜会老朋友。
不知,邵老爷最近可还安好?”
云馥略微迟疑了一下:“还好,精气神儿十足。”
“那就好。”庄主颔首,“我这山庄中,什么样的奇珍异草都有。
小姑娘,你想要什么样的花草,老夫好让下人帮你找来。”
“我想要与邵府一模一样的番椒。”云馥轻启朱唇,话音刚落,庄主却是神情一滞。
“庄主,怎么,不方便吗?”叶玄鹤沉声问。
庄主十分可惜的叹了口气:“哎,实在是不巧啊。
这西域番椒,老夫统共就只有三盆。
去年邵兄找此买了一盆,前几日又有一位老友来买过。
眼下,老夫此处仅仅有一盆了。
这西域番椒格外珍贵,千金难求,老夫实在是喜欢得紧。
小姑娘,你要不,就重新选其他的吧。”
“这么少?”云馥凝眉叹了口气,“那庄主能告诉我们,另外一盆是哪里买去了吗?”
“是芸州城邱知府,下个月雲王殿下生辰,他要拿去送礼的。”庄主知无不言的说。
云馥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辣椒这东西在二十一世纪普遍到几乎不能更普遍了。
但是在这里,却被当做名贵礼物,还是千金难求的那种。
“原来如此,看来果然是没法买了。”云馥状似惋惜道,“这番椒源自西域,不知庄主是如何得到的呢?”
“老夫年轻时候,喜欢走南闯北的,去过几次西域。”
庄主说着,抬手一指外面的名贵花草:“有时候就带了些种子回来。
西域那处,与我们南平不同,此物在那里倒是没这么珍稀。
不过,西域路途遥远,难以带回来,故而珍贵。”
云馥微微颔首:“那这么珍贵的番椒,您都能卖给邵老爷一盆,可见您与他交情颇深。”
庄主饮了一口热茶,轻咳一声:“咳咳,倒也还行吧。”
他随手掐算了一下,而后发出了一声感叹:“都已经认识四十多年了,真是时光流逝啊。
唉,邵兄也是凄惨。我与他相识在西域,那时候,他们夫妻二人在西域做珠宝生意。
有一次,在戈壁中遇到了强盗,我们三人就这么认识了。”
人年纪大了,总是喜欢感慨往事,这庄主也不例外。
“邵老爷是在西域发家的?”云馥心脏一跳,耳边响起了之前章宏山说过的话。
妖术,是在西域才有的。
“那倒不是,他是高河村人。
因为想要外出闯荡,就带着已经怀有身孕的嫂子,跟随商队一同去了西域。
后来,老夫收到家书,便回到了此处,接手了缈无山庄。
至于邵兄什么时候来到芸州的,就不清楚了,反正前几年偶然遇见。”
他说着,满是沟壑的双眼微微眯起:“缘分真是奇妙,谁能想到分别几十年的好友,其实早就住在不远处了呢。”
“老天爷的心思,谁也猜不到。”章宏山咧嘴一笑,“不过,在下今日去给邵公子瞧病。
邵府不是只有一位公子么,那四十多年前,邵夫人所怀的孩子是?”
“邵炎病了?”庄主紧张起来,“是什么病,可有的治?”
云馥连忙说:“庄主放心,这位章大夫是一位厉害人物。
邵公子的弱症年深日久,已经病得太过严重,不过章大夫医术高超,一定可以治好的。”
“原来是弱症,老夫还以为,邵炎又有哪里不舒服呢。”
庄主说罢,又喝了一口茶,才唇角牵出一抹苦涩的笑,回答刚才章宏山的问题。
“要不老夫怎么说邵兄是个命苦的呢。
在西域几年,邵兄和嫂夫人,一直未能有所出。
邵兄寻了无数大夫,都没法保住一个孩子。
唉,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时候,我们几个兄弟都劝他纳妾。
他呀,死活都听不进去。单单是那几年,嫂夫人都不小心滑胎了七八个孩子!
后来我离开了西域,便不知道他的事情了。”
云馥眼皮一跳,这也太狠了吧,这邵远怎么就这么执着于传宗接代。
而且,怪不得邵夫人早早亡故。
年轻时候流产这么多次,而生邵炎的时候都已经四十多了。
属于高龄产妇中的高龄产妇,这种情况,她不难产谁难产?
“这么可怕。”云馥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大夫可有查出邵夫人身子哪里不好吗?”
“没有。”庄主摇头,“前前后后,请了很多大夫,都说嫂夫人身子虽然虚弱,但不至于虚弱到无法保胎。”
云馥心说,这邵远年轻时候,究竟是缺心眼还是怎么的。
既然要传宗接代,那直接纳个妾不就好了?
折腾来折腾去,把那邵夫人折腾死了,唉。
要知道,滑胎无论是什么原因,对女人的身体伤害是极大的,且难以恢复。
“没想到邵伯父年轻时候,命运却是如此坎坷。”云馥感叹道。
几人聊了片刻之后,云馥从他这里买了两盆精心打理的玉芙蓉,一行人便离开了缈无山庄。
下山的路途远比上山快了许多,天色也暗了下来。
马车穿梭于小路中,左右两边全是漆黑一片的树林。
“那邵老爷就是从西域来的,我看**不离十,那事情就是他干的。”章宏山脸色颇臭。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么秦子瑜待在邵家,岂不是很危险?”云馥喉头一紧。
她之前离开邵家的时候,就感觉有一点不对劲。
但是,她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如今想来,是因为当时那一盆番椒,她心底已经断定邵远是凶手了。
沉稳磁性的男人声音响起:“还不能下判断。
既然有了怀疑对象,那查起来就简单了。
云馥,你过几天去找雲王,让他拿令牌给你。
你去知府县衙里查一查那些铺子,查红袖坊和秦家这些年丢失的房产。
倘若这些东西,哪怕有一样在邵家手中握着,便也能全都明了。”
云馥心底有些忐忑,纤长玉指指着自己:“我?他能借给我么。”
那雲王,每次看见她,都像是想要将她生吃活吞了似的,怎么可能会帮她。
而且,叶玄德之所以与她有交集,完全是因为叶玄鹤的事情。
现在要查的是她和秦家的事情,和叶玄鹤以及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他能借吗?
“没事,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他自然会借。”叶玄鹤说着,目光下移,落在了她双腿上。
他眸子微凉,云馥忍不住缩了缩腿,他却温声问:“还疼吗?”
她微微摇头:“章大夫的药是极好的,已经不疼了。”
虽然不疼了,但她还是没法好好走路,看来得待在家里休息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