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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公子,您知道我并不是真正的白小姐吗?”

    姜婴宁镇定自若的问着,看起来无辜又单纯。

    郑公子愣了一下:“白小姐?你们不是姓胡吗?怎么,除了你是假的,姓也是假的?你们是来骗婚的?”

    姜婴宁摇头:“骗不骗婚的我不知道,但郑公子你是肯定被骗了,其实我是定京城大理寺少卿沈源的远房表妹,我们青梅竹马,已经定下终身。

    但是他的未婚妻不同意,把我推进河里,我这才被胡家所救,郑公子,你若是能帮我去定京城走一趟,表哥一定不会亏待你。”

    她还不知道京中局势到底如何,也不敢在这时候说出真实身份,只好假借沈源来求助。

    沈源一向警醒,若是得了消息,必然会来查看。

    而郑公子听完后,皱眉道:“沈源我倒是听过,大理寺最年轻的少卿,但你真是他表妹?”

    “当然是,我没必要骗你,你若是帮我,表哥必会重谢,但若是你非要娶了我,我表哥明察秋毫又一向恩怨分明,改天他知道了,也不知会做出什么。”

    姜婴宁说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郑公子端着茶杯,很是认真又紧张的思索了一会。

    “这……这个忙小人帮了,请小姐回去等好消息吧。”

    郑公子抱拳笑了笑,很和善的告辞了。

    他走后,徐氏没一会也进来,笑着说郑公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她,还说她有福气。

    姜婴宁干巴巴的回应着,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只是回去后,徐氏就找到胡老爷,也就是白莲儿的父亲白启年。

    “郑公子说,希望亲事提前,明天就成亲。”

    “怎么又提前了?也不能郑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徐氏冷笑道:“那丫头估计是察觉到什么了,非要去见姓郑的,见面后,姓郑的就把日期提前了,我觉得,那丫头肯定是跟姓郑的说了什么。”

    白启年也深有同感。

    “这丫头很狡猾,之前听人说她也很聪明,这些天她不动声色的,不知道是憋着什么坏主意呢,好,提前就提前。”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便让下面的人去准备。

    又是一夜无话,到了清晨,姜婴宁就被叫起来,说是试试新娘的嫁衣跟凤冠霞帔。

    姜婴宁奇怪这是做什么,但是丫鬟们过来把她围住,给她把脸洗了,衣服也换了。

    一个婆子一个劲儿的说这嫁衣好看,说头面好看,又端了一碗甜汤给她喝。

    姜婴宁说待会儿再喝,那婆子非要她赶紧喝,说凉了不好喝。

    “真是的,作甚这么着急?”

    姜婴宁一边抱怨着,一边用袖子挡住脸,喝了半碗汤。

    婆子要她都喝了,她摇头不肯:“太多了,喝不完。”

    桃花在一边说:“我们小姐食量少,这么一碗太多了,嬷嬷,放在一边,等会再喝吧。”

    “好吧,那一定要喝啊。”

    很快,姜婴宁就说有点头晕,想先去一趟茅厕。

    桃花扶着她去了,回来后,她便晕了过去。

    桃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喊着人来,但却被人赶走了。

    姜婴宁就这么被塞到轿子上,吹吹打打的,被抬走了。

    桃花一脸疑惑的追在后面喊。

    这怎么奇奇怪怪的就把小姐给抬走了,之前也没说要成亲啊?

    白家的人把她给追回来,关进柴房,让她明白明白,她到底是谁家的奴才。

    而迎亲的队伍在吹吹打打中从街上招摇过市,很多人在打听这是谁家娶亲,一听是郑家,一个个的都摇头。

    十三隐藏在暗处,听着百姓的谈话,眼睛微微眯起来,闪过凶恶的光。

    而那轿子就在经过一处拐角的时候,突然从里面开始冒烟。

    旁边的喜婆最先发现,喊着人赶紧来看看。

    轿子里的烟却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烧起来了。

    众人慌乱着,拿了水来救火,还有人喊着先把新娘子救出来。

    但就在这慌乱间,姜婴宁从人群中穿过去,悄悄的跑了。

    等轿子里的烟消失的时候,众人只在轿子里看到了一身被烧坏的嫁衣。

    姜婴宁之前就怕那郑公子不可靠,很担心白家的人会做什么。

    见她们来给她试嫁衣,便知道事情不对,她把那半碗汤都吐在了袖子中的帕子上,趁着去茅厕的时候,偷偷拿了一套衣服藏在嫁衣的裙子下。

    这嫁衣是百褶的,很宽大,便是在下面藏了一套衣服也看不出来。

    只是她怕被发现,只敢藏了一套最轻薄的,在这冬日里,就更显得单薄了。

    姜婴宁在路上迅速抹掉脸上的妆容,又拿了这几天偷偷存的药材,往脸上使劲涂抹。

    很快,她的脸就变得蜡黄蜡黄的,还被药材刮花了一些,看不出本来娇嫩的脸色。

    她没有急着出城。

    按照郑家跟白家人的速度,她还没跑到城门口就能被抓回来,这时候在城中藏起来才最好。

    她之前几次出门,早就看清了这府城的乞丐们聚集在什么地方。

    前几天,她还刚好看到一对落单的姐弟,昨日出门,那对姐弟还在那个地方待着。

    姐姐**岁,弟弟才六七岁,两人都骨瘦如柴脸上还长了疤,看起来很凄苦。

    这对姐弟,刚好可以为她所用。

    姜婴宁顺着记忆,到了那处客栈旁边的巷子口,果然见到了那对姐弟。

    他们在这客栈旁边,有时候还能讨到一些剩饭菜吃,所以才一直蹲在这里。

    姜婴宁走到他们面前,下颌微抬,倨傲道:“你们可想找些活计?不给工钱,但包一日三餐。”

    两姐弟看看她,就见到她一脸蜡黄,但是举手投足却显得矜贵优雅,看起来似乎是个病入膏肓的富贵人家的大小姐。

    “你,你找我们能做什么?不会是要卖了我们吧?”

    姜婴宁嗤笑道:“若是你们能卖得出去,早就被人贩子抓跑了,还怎么能在这街上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么久?”

    两姐弟有些羞赧。

    他们确实是长得不好,脸上还有疤,便是买都没人买,这才没被抓走的。

    只是这么被人说出来,还是很不舒服。

    “我们不做,你走吧。”

    姐姐倔强的说着,只是话音刚落,就被弟弟肚子的咕噜声给打断了。

    “你们总要吃饭,一直蹲在这里等人家施舍残羹冷炙也不是长久之计,跟着我,最起码可以保一日三餐,而且,天气渐冷,没有棉衣,你们冬天怎么办?”

    她又看看天色,有些不耐烦:“愿意就跟我来,不愿意就算了。”

    说完,又等了一下,不耐烦的转身就走。

    姐姐看看弟弟,最终还是同意了,两姐弟跟着她就走。

    反正最差也不会更差了,就赌一把吧。

    姜婴宁带着两人走到一个生意极差的成衣铺子前,从怀里摸出一颗很小的金豆子,进去买了三套衣服。

    那店铺都要倒闭了,老板也不在乎这一看就是从首饰上剪下来的金豆子是从哪儿来的,直接把衣服卖给她们。

    三人换了衣服,姜婴宁做了男装打扮,给姐弟俩擦干净脸,让他们叫自己大哥。

    “我是大哥,叫刘勇,你叫刘妞妞,他叫刘猛,不管到了那里,你们都要说是来州府看病的,知道吗?”

    姐弟俩觉得不对劲:“你该不会是逃出来的吧?你可别害死我们。”

    姜婴宁笑道:“如果真有人来找我麻烦,你们只管说是被我拐卖的。”

    两姐弟将信将疑的,但是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便跟着她了。

    她又带着他们去了个大车店,要了大通铺。

    小二见她们三个人还有个女孩,便给找了个最小的单间。

    虽然环境很差,但好在不用跟其他人挤在一起住了。

    姜婴宁带着两人在这里住着,又开始打听拼车的牛车,看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她很庆幸之前姬钟离跟她讲了许许多多外面生存的事,不然她就算从花轿里跑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逃出去。

    而在郑家跟白家都在四处找她的时候,十三也有些傻眼。

    他因为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有些虚弱,只是被人群挤了挤,再来的时候就看不到郡主了。

    郡主自己跑了,还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他急的焦头烂额,在报信和找人两个选择中挣扎,最终选择了先找人。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姜婴宁会扮成个男人藏到了全是贩夫走卒跟苦力聚集的大车店里。

    那可是高贵优雅的惠康郡主,又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怎么可能藏在那种地方?

    十三率先出城,没找到人,只好又回来,在城里找。

    郡主一个女子,能跑到哪儿去呢?

    十三站在城门口,想着此时到底该怎么找人。

    正在发愣的时候,却见到有个很熟悉的人进了城。

    而此时,姬钟离还在船上,正在顺流而下,很快就要到益州了。

    “太子也到了益州?你们还把人追丢了,陶远呢?他怎么会把人追丢了?”

    “陶远受了伤,说是在路上被人伏击了,那批人来的很奇怪,陶远他们带的人不够,就,把人跟丢了。”

    他们把人都散出去找郡主了,陶远带的人根本就不够。

    姬钟离明白这一点,让人把陶远找回来,他要问问太子那边的情况。

    而十三犹豫了片刻,跟着那个熟悉的人往城里去了。

    太子怎么还活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万一太子跟郡主遇上了,郡主就更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