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生坐在帐篷外,看着天上最亮的星星,看起来神情冷凝,浑身的肃杀之气给人一种孤冷感。
有几个人经过,看到他,在暗地里指指点点,也有人对他表示崇敬。
北漠人最崇拜的就是强者,熠生虽然看起来来路不明,但是因为他力大无穷又骁勇善战,很多人便对他崇拜的很。
“熠生少统领,你在这儿看什么呢?”一个大汉走过来,站在他身后一样望着天空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来,就没话找话的问了问。
熠生指了指,没说话。
大汉又看了看,除了黑漆漆的星空跟那一颗颗的星星,好像也没什么呀。
这到底在看什么?
可能高手都是这么难以看透的。
大汉觉得他高深莫测,也没好意思再问,跟在一边看了一会。
这时候耶律良出来,对着他摆摆手,他才赶紧跑了。
耶律良坐在熠生身边,也往天空看了看,问道:“熠生,你在想谁?”
熠生摇头:“在想明天的对手。”
耶律良笑道:“你这么积极,确实不错,只是,明天我们要赶路,没有对手,你也不要太紧张,那些都是我们北漠人,有些可以拉拢就拉拢过来,不用下杀手。”
熠生看了看他,然后想了想,才点头:“知道了。”
耶律良就摸摸他的头,夸奖道:“乖孩子,你愿意跟我回来,我很高兴,别人议论你的身世,你也不用在意,我说你是我的儿子,你就是我儿子,这一点谁也不能说什么。”
熠生往旁边偏了偏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杀姬钟离?”
耶律良也没在意他的疏离,而是笑道:“杀姬钟离的事还要再等几年,等我们统一北漠之后,再休养几年,你放心,以后这北漠、大金还有大齐,都是我们的江山。”
熠生对此毫不在意:“我只想杀姬钟离。”
耶律良笑道:“会有机会的,不过,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杀姬钟离?”
熠生冷冷道:“因为,他抢走了我的郡主,他害的我的郡主受苦,让郡主伤心,他该死,如果没有他,郡主会活的更加快乐。”
耶律良看着他,摇了摇头:“熠生啊,等你再长大一些,你就会明白,这世上有很多比情爱更重要的东西。”
熠生也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懂,以后也许会懂。”
也许,永远都不会懂。
耶律良又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早点回去休息,自己也出去了。
而熠生起身,在这周围转了转,看起来漫无目的,跟个被抛弃的野狼一般孤独。
月娘站在帐篷外面,看着他转来转去。
她走过去,跟在熠生后面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熠生转头看看她:“你呢,你想做什么?”
月娘愣了一下:“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你真的是熠生?”
以前那个跟在姜婴宁身后,对姜婴宁的话言听计从的小子,不可能有现在这种眼神。
熠生笑了笑:“我当然是熠生,我也没想做什么,倒是你,你想做什么,你真的清楚吗?”
他的眼神比以前犀利的多,让月娘也不敢直视,最后转身走了。
“不管你想做什么,也跟我无关。”
而熠生又走了几步,遇到了一个人。
他走过去,冷冷道:“你回去吧,我不会回去的,北漠才是我的家。”
那人疑惑道:“熠生,你到底在做什么?快回去,郡主也很担心你。”
熠生冰冷的表情动容了几分,接着摇头:“你们回去吧,我不会走的,跟郡主说,我很好。”
那人还想再劝,但是说了几句,就突然被熠生攻击。
那人赶紧后退,不断躲避,恼火的问:“熠生你疯了?”
熠生却是不言不语,继续攻击。
那人被逼的无处可避,最后只好恼火的走了。
“你个混蛋玩意儿,你给我等着。”
姬钟离带着姜婴宁快走到定州的时候,就收到了关于熠生的消息。
“他不肯回来,还攻击我们的人?你确定?”
单海报告说:“没错,熠生确实是这么做的,去的小六子之前跟熠生关系很好,两人还一起喝过酒一起耍过酒疯,脾气也最好,不会针对熠生。”
姬钟离皱眉:“这小子到底在做什么?而且,这小子的脑子一向简单,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复杂的举动?”
单海也觉得奇怪,接着报告说:“我问了王顺跟刘虎等人,他们都说熠生带着百灵脱困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从一个小孩子突然长成了大人,一下子开窍了,猛然间明白了很多事。”
单海是觉得一个人不可能突然之间变化这么大,所以觉得很奇怪。
而姬钟离却是瞬间想到了重生。
既然他跟小丫头能重生,那熠生会不会在机缘巧合之下也重生呢?
除了这种事,还能有什么事能让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变得好像另一个人一样?
而单海还在一边自顾自的念叨着。
“其实熠生性情大变也能理解,你看他这次护卫不力,害的郡主被抓,我要是他,肯定也会痛定思痛重新做人,熠生以前就跟个孩子一样,遭遇了大变故突然开窍,也正常。”
姬钟离觉得他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但还是觉得熠生性情大变或许跟重生有关。
只是,不知道熠生突然跟着耶律良走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想做什么。
“还是等陶远他们过去,探探熠生的真实目的再说,这件事先不要告诉郡主,免得她担心。”
单海说好,又组织众人继续前行。
他们先派人去江柳小镇上的宅子里打扫,好让他们做好去入住的准备。
姜婴宁知道的消息只有熠生一切都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回来。
虽然消息少,但她也知道熠生那边出了一些变动。
“熠生这孩子单纯,最容易被人骗了,前世他在燕王府的时候,被封纪远一个馒头就骗了一辈子,现在又一个人跑了,会不会被耶律良那个花言巧语的蛊惑了?”
姬钟离看她吃完药又开始担心熠生,不禁觉得这屋里都酸溜溜的。
“你这个小丫头,你都要跟我成亲了,能不能别整天想着其他男人?看看我,我就在你眼前坐着,你不是说我这张脸最是好看吗,你怎么不多看几眼?”
姜婴宁笑道:“你才是乱想什么呢,熠生是个孩子,都没长大呢,怎么算男人啊?”
“不算男人?你确定?”姬钟离笑着捏捏她的鼻子,觉得这回答好极了。
姜婴宁道:“再过几年,长大点就算了。”
姬钟离佯装怒道:“再长大点也不算,顶多算你弟弟。”
“好好好,算我弟弟。”姜婴宁搂着他的胳膊,一边用轻松的语气哄着劝着:“不过,熠生到底去哪儿了呀?我还想他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呢。”
大哥他们不能来,要是熠生也不能来,那就太可惜了。
虽然成亲很仓促,但是她还是想能多一些人来见证的。
姬钟离看出她的失望,只好劝着。
“那不如,等事情了结之后,我们再成一次亲,到时候邀请所有的亲朋好友来参见?那时候,我们大摆筵席,与民同乐,就摆十里长街的流水宴,怎么样?”
姜婴宁想了想,笑道:“那得花多少银子啊,你舍得啊?”
姬钟离道:“为了你,花多少银子都可以。”
姜婴宁笑着说好。
只是,她看着窗外,又忍不住在心中叹气。
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姬钟离抱住了她,免得她胡思乱想,又问她喜欢什么样子的嫁衣,喜欢在婚宴上用什么菜肴跟美酒。
姜婴宁十分小气的说:“咱们还是别要太好的酒菜,就用最实惠的菜肴跟酒水,请镇上的所有人来吃酒席,就跟你说的一样,摆流水席,这样花了钱,大家都高兴,也热闹。”
今年年景不好,镇上人家过的也更困难一些,她之前听百灵说,家里遇到年景不好的时候,过年连块肉都吃不到。
这样一来,镇上许多人家也可以来跟着打打牙祭。
姬钟离说好,又心疼的说:“那我可要花不少银子,以后没钱养你可怎么办?”
姜婴宁笑道:“没关系,我用彩礼养你。”
“可彩礼不也是我给你的?”
“给我的不就是我的吗?干嘛,都要跟我成亲了,才想起来跟我算账?你可真是小气。”
“是是是,我最小气,你骗了我十几年,我都原谅你了,你还说我小气?”
“哈哈,你就小气,我说小气就是小气。”
两人你来我往的吵了一会儿,姜婴宁总算是把自己快要死的事暂时忘了。
姬钟离搂着她,让她在自己怀里安睡,自己却忍不住皱眉叹气。
还是没找到紫杜柏,这几天传来的都是坏消息。
如果一直找不到紫杜柏,该怎么办?
姬钟离想了想,还是让人把消息传给陆谦,请他研制解药。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陆谦能研制出半月情的解药了。
而在距离江柳镇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上,燕王一行人正躲在一个宅子中。
“连吃的都买不到?你们到底做什么吃的?”封紫萱愤怒的喊着,对这段时间以来的逃亡生涯很是不满。
跪在地上的人小心的说:“郡主,隔壁镇上在筹备婚礼,把能吃的鸡鸭鱼肉还有好米好菜都买走了,我们也没办法。”
“成亲?谁?谁敢在这时候成亲?”她在逃亡,有人却在成亲?凭什么?
“不行,我不许他们成亲,你们,去杀了那对新婚夫妇,杀了他们。”